不久後,瑲玹便從軍營趕了回來。
時過境遷,皓翎憶的心性早已有了轉變,如今見了曾經非君不嫁的那個人,再無從前半分悸動。
坦坦蕩蕩間,反倒像極了替兒子操心的老母親,竟嘔心瀝血地教瑲玹如何爭寵。
楊七七和瑲玹甚是欣慰。
蓐收更是高興到抱起酒壇子便狂飲不止。
四人於朝雲殿推杯換盞,互享近日趣事,和樂融融地度過了一晚。
翌日一早,幾人去上垣宮見了西炎王,將皓翎王的密信如實相告。
寰宇這才知道楊七七竟有孕兩年有餘,氣得他當即派了兩個心腹追去青丘找塗山璟算賬,並著人緊急準備細軟,護送大王姬一行人返回皓翎。
臨行前夜,朝雲殿院。
月盈如盤,皎皎懸空而掛,半遮半露地藏於火紅的鳳凰花樹梢間。
橫斜的筆直樹幹上,綠蔓纏繞的精致秋千緩緩隨力而動。
縷縷微風襲來,甜香四溢,熱烈的花瓣妖嬈地追逐著少女飄逸揚起的發絲與衣角,使之每一次搖擺垂下,都會不經意拂過身後挺拔少年的臉頰。
“哥……瑲玹。”
思索片刻,楊七七終是換了稱呼,小手緊緊地抓住兩側的麻繩,閑適地搖晃著腳丫。
“你會怪我讓阿景背負寶寶父親之名嗎?”
夜色朦朧,空氣本就濕潤,加之不停起伏的秋千,更令她甜糯的嗓音多了幾分縹緲和空靈。
瑲玹有些失神,癡癡地感受著鼻尖似有若無的馨香,怔怔地伸出右手,輕輕碰觸著楊七七如瀑的青絲,卻又怕驚擾了她的愜意,隻頓了一刹那,便將手縮了回來,轉而置於她的雙手之上,小心地推了推繩子。
“不會。”
楊七七抬手握住了瑲玹的手背,回首示意他停下,俏皮地歪著腦袋。
“真的?不許騙我!”
瑲玹愣了一下,輕歎口氣穩住秋千,隨即轉身走到楊七七正麵,屈膝半蹲在她的身前,抬頭灼灼地望著她盈盈如水的眼眸,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的臉頰,繾倦摩挲間,唇角勾起一抹蝕骨溫柔的笑。
“我隻怪自己太晚找回你,隻怪自己被塗山璟一片癡情動容,隻怪孩子的父親不能是我……從未怪過你,小夭。”
如今相柳到底與西炎皓翎敵對,於情於理都絕無可能與小夭結為同心。
而他身處高位,若最先成為小夭的正夫,以塗山太老夫人的傲氣,怕是至死都不會答應塗山璟“低嫁”小夭。
可他不一樣,無論如何,爺爺和師父都極力支持他與小夭的婚事。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對於塗山璟莫名其妙背上的黑鍋,塗山璟與小夭也斷不做辯解。
就連後來了解真相的赤水豐隆都欣然接受,坦言不在乎小夭是否有了別人的孩子……
他的愛不少於他們任何一人,怎會覺得絲毫委屈?
隻要小夭開心,誰先誰後又有什麼關係?
少年笑眼彎彎,柔情似水地倒映著少女姿容絕絕的笑靨。
“瑲玹……”
楊七七心頭如小鹿亂撞,清澈的眼眸一片氤氳,不由得偏了偏頭,臉頰貼蹭著瑲玹的手心,楚楚可憐地撇了撇嘴。
“怎麼辦,還沒走我就開始想你了。”
少女甜糯的軟語嬌噥渾然天成,不加任何修飾,清純又妖媚地從那兩瓣桃花似的紅唇中溢出,仿若世間最好的催情藥,令人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