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雲生已經在餘澤家呆了半個月了,餘澤都開始習慣商雲生了,用餘澤的話說就是家裏多了隻大黃,商雲生好像每天無所事事的,喝酒、發呆、逗餘澤。
商雲生眼中的餘澤則是上學堂、下學堂、喂羊、放羊、寫課業。
這天餘澤家門口出現個小胖墩,小胖墩前半頭皮光溜溜的,後半個頭皮布滿頭發,一節一節的辮子搭在後背。雙手抱著個籃子,籃子上蓋著一塊布,他大聲叫道:“阿澤!阿澤!”
餘澤這時正在院子裏練字,大黃坐在一邊吐著舌頭,盯著商雲生手中的肉塊,商雲生仰著頭半眯著眼,小口的喝著酒,半眯著的眼中眼珠子斜看著正在練字的餘澤。
“呼!”咽下酒後淡淡的吐出一股氣:“嗬!其實這樣也好,不是嗎?”
餘澤抬頭:“你說什麼?”
“沒什麼。”
餘澤繼續低頭努力的練字。
“阿澤!阿澤……”
餘澤看著鐵吉:“你怎麼來了?”
鐵吉看了看餘澤身後不遠處樹下的商雲生,縮了縮頭:“諾,給你。”說完將布掀開,一隻萌蠢萌蠢的鳥探出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啊!這,這是小鷹?”
鐵吉露出憨厚的笑:“嗯呢!”
餘澤有點不相信的說道:“給我的?”
鐵吉笑了:“不然呢。”
餘澤:“可是你不是說已經”
鐵吉不等餘澤說完便說道:“誰讓我倆是好兄弟嘛!”
餘澤眼眶都紅了:“阿吉!”
鐵吉不等餘澤說什麼,便一把將籃子遞給餘澤,隨即轉身,揮了揮手:“走了哦!好好照顧它。”說完便走了,胖胖的身軀居然讓餘澤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偉大。
商雲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餘澤身後:“你有個不錯的朋友,好好珍惜。”
餘澤抱著籃子轉身,笑嗬嗬的抬頭看著商雲生:“看看,鷹哦,這是鷹!”
商雲生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又不是什麼神鳥鳳凰。”
餘澤出奇的沒有懟商雲生,而是自顧自自的抱著小鷹去給它搭窩了。
大黃看著主人高高興興的抱著幼鷹走了,也跟著湊了上去,被餘澤一腳踹開了。
餘澤沒事就去看看幼鷹,簡直快當祖宗供起來了,有天晚上,大黃不滿的衝鷹犬吠,被餘澤繞著整個部落追打。
荒原的夜晚是寂靜的明亮,星空如同一隻布滿斑斑點點的黑瓷碗倒扣在荒原上。
商雲生和餘澤躺在篷頂看星星。
商雲生說:“奇了怪了,我來荒原的時間也不短了,為什麼在荒原的別處就看不到這麼美的夜空呢?”
餘澤說:“可能是普羅部落人傑地靈。”
商雲生說:“拉倒吧!這破地方窮得要死”。
餘澤說:“那你還沒皮沒臉的住我家?”
商雲生沒接話。
餘澤說:“你什麼時候走?”
商雲生說:“你很想我走嗎?明天我就走了哦!”
餘澤聽到商雲生這口氣,就知道這家夥在開玩笑,但是一想到有一天商雲生會離開,他知道商雲生一定會離開的,他又想起了餘唐離開時的背影。
“阿媽說人總是要往前走的,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餘澤說。
商雲生感覺餘澤情緒有點低落,便以為他當真了,於是笑嘻嘻的說道:“騙你的。”
“可是你終究會走的,不是嗎?”
商雲生沉默了。
半響後,商雲生感覺有人抱住了他,歪過頭一看,餘澤抱住他的腰身,將臉埋在商雲生的身上,輕輕的說道:“可以不走嗎?”
商雲生心中突然湧現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商雲生亦輕輕的回應道:“嗯。”
餘澤說:“我知道你在騙我,就像阿爸說一定會給我帶隻蒼狼回來一樣,我多希望他那天沒有走。”
商雲生沒有接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感覺心疼。不行,必須要走了,不然就再也走不了了。
餘澤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窗外透進明亮的陽光讓他覺得刺眼。
餘澤搖搖擺擺的出了門:“阿媽?”
阿柔正在外麵晾曬肉幹:“阿澤,鍋裏有早飯,趕緊洗臉去吃。”
“哦。”答應完,突然想起來什麼,又說道:“阿媽,商雲生呢?”
阿柔說:“商先生說有事,一早就出去了。”
餘澤頓時感覺不妙,“這家夥不會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吧,不會,應該不會。”餘澤想道。“算了,管他呢!”餘澤想起昨晚的荒唐舉動就一陣臉紅。
此時荒原某處,一隻巨大的蒼狼,正咆哮的追趕著一個白衣人,白衣人胸前的衣襟鼓鼓的,一隻小狼淚眼婆娑的哼叫著。
白衣人腳不沾地的在荒原上飛奔著,居然有幾分瀟灑之意,白衣人便是商雲生。
商雲生臉上都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