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曠闊讓人心生敬畏,極目遠望,草原一望無際,仿佛一片綠色的海洋,沒有盡頭,腳下的路是一代代人走出來的,馬兒悠閑的行進著,地麵上不時探頭觀望的洞鼠,天際上翱翔的雄鷹,有著殷紅蹄子的野牛群。
餘澤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任一水,他的穿著精簡,右手抓著韁繩,菱角分明的臉上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他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
餘澤看著他背上背的樸刀和空蕩蕩的左手衣袖,那是三年前他們第一次和部落戰士出去狩獵,也是那一次,任一水丟掉了左手。
餘澤不太明白,為什麼達開會讓任一水前往雲城,按照達開的交代,他們是去加入雲城護衛隊的,也就是說任一水現在的實力得到了達開的認可。想到這餘澤不禁雙眼放光。
可能是注意到了餘澤的目光,任一水偏頭,看著餘澤:“怎麼了?”
餘澤眨了眨眼睛,笑了下:“沒事。”
任一水覺得餘澤有點莫名其妙,但他沒有多說什麼,他本來就是沉默寡言的人。
阿古達木的聲音傳來:“前麵有個背風的地方,今晚在那裏露營。”
雲城很遠,從普羅去花費的路程都要一月有餘,他們出來有七天了,每日都是悶頭趕路。阿古達木雖然外表粗狂,但是內心細膩,一路上總是小心謹慎,而任一水又是個悶油瓶,除了睡覺就是打坐修煉,荒原上的景色總是一成不變的。
篝火裏的木材在燃燒下炸裂,上麵架著的不知名野獸的大腿肉,金黃的油滴滴落在篝火裏不時發出滋滋聲,阿古達木掏出隨身攜帶的酒壺,擰開瓶口,就肉喝了起來。
任一水盤坐在地上,背靠著自己的行囊,一手拿著抹布擦拭著自己的樸刀,雪白的刀身在火光下冒著陣陣寒光。
“一水,你修煉的是什麼刀法?”餘澤自己也是用刀的,所以好奇的問他。
任一水繼續擦拭著刀身,說道:“以前是練六合刀法,後來族長教了我羅漢刀法。”
羅漢刀法?餘澤在部落的武庫內沒有看到過羅漢刀法,看來是族長私傳的。
餘澤看了看還在喝酒吃肉的阿古達木,說道:“我想和你比比刀法,一路上太無聊了,我骨頭都快酥了。”
任一水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不了,刀劍無眼,要是受傷了,這荒郊野外的。”
看著餘澤有些失望,任一水又說道:“等到了雲城。”
餘澤失望的表情瞬間消失,臉上堆起笑容:“一言為定啊。”
阿古達木打了個嗝。
夜晚守夜,阿古達木守前半夜,後半夜由任一水守。入荒原以來,阿古達木每晚都要守夜,而餘澤和任一水則輪著守夜。其實對於他們這個修為的來說,幾天不眠不休也不影響的。
看著篝火燃燒的時間,阿古達木準備叫醒任一水,他才靠近任一水,任一水就已經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眸中藏著鋒利的光芒。
對此阿古達木已經習慣了,任一水的直覺與謹慎讓他直呼神奇,最開始,阿古達木還以為任一水沒睡,結果每次都是這樣,任一水解釋,一旦有東西靠近自己,他會馬上警覺。這是自從丟了手臂後,身體養成的習慣。
任一水起身,坐到了篝火邊,深夜如墨,周遭的空氣濕潤在葉片上,慢慢彙集,等待成為清晨的露珠。他的目光刺入到黑夜之中,以前黑夜讓他心慌,現在他已經平靜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融入了黑夜,不再恐懼黑夜帶來的未知。
任一水鼻子抽動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睡去的餘澤和阿古達木,他緩緩起身,向一處走去,很快他來到了火光籠罩的邊緣,他一隻腳踏出,融入到黑夜中,隨後整個身子都融入到黑夜之中,黑夜中,一抹寒芒亮起,刀刃入體的聲音傳出,除此之外再無半點聲音,隨後,任一水拎著一個獸皮袋再次回到了光亮之中,他的神色平靜。
清晨的陽光刺破黑夜,陽光重新回到大地,他將全部的光輝播撒在荒原上。
阿古達木打開獸皮袋子,一條手臂粗的無頭黑蛇安詳的盤在裏麵。
阿古達木問道:“昨晚的?”
任一水點了點頭,餘澤揉了揉雙眼問道:“早上吃什麼?”
阿古達木看了看獸皮袋,又看了看餘澤,笑道:“吃蛇肉。”
出發前往雲城的第十五天,三人終於遇到了人,隻不過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