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看出齊妙的疑惑，齊遠目笑著搓了搓手，有些難為情地說：“談生意難免會喝點酒，喝著喝著就戒不掉了。”
齊甜甜皺著眉頭提醒齊遠目道：“爸，你隻準喝一小杯，要是你多喝了我和媽媽可是會生氣的！”
齊遠目笑著點頭，“好，我隻喝一點點。”
齊妙沉默不語，這些關心的話她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她也不會說。
這頓飯很快吃完了，齊甜甜的母親拉著齊甜甜先出了包間，齊妙原本也想這時候起身回去，但齊遠目說的話讓她停下了腳步。
“妙妙，你還怪爸爸嗎？”
齊妙漸漸蹙起眉頭，還覺得胸口脹脹的，剛剛平複下去的情緒此時再次翻湧，愈演愈烈，她幾乎要掉下眼淚。
怪他嗎？
怪他什麼呢？
齊妙沉默良久，緩緩說道：“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怪不怪的都沒什麼意義了。
“妙妙，爸爸對不起你。”
齊遠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齊妙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她不由得看向齊遠目，齊妙發現他現在的背有些駝了，右手正不停揉著膝蓋，看樣子是葬禮這幾天總要跪在地上的原因。
齊遠目家裏原本還算得上小康，剛和許卿離婚不久，他嚐試著做生意，一開始市場行情很好，他又積累了些錢，所以他緊接著娶了現任妻子，但後來生意漸漸不行了，他損失了不少財產。
這些年他帶著妻子和女兒齊甜甜輾轉去過很多地方，但也許是他沒那個運氣吧，做什麼生意都是開頭很好，最後都會失敗，後來他也認命了，不再碰生意這塊，回到老家開了個超市。
那些年艱苦的日子裏，他的妻子從沒有過任何怨言，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甚至在他們最苦的那幾年她都是從娘家借錢來支撐這個家庭，齊遠目漸漸意識到自己虧欠妻子和女兒很多。
他的年齡越來越大，身體也不是那麼好了，他有時會忽然想到許卿和齊妙，想到他曾經對她們的傷害。
齊遠目後來想過彌補，可他沒那個身份了，許卿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他知道她並不需要他這時隔二十年的道歉，他的出現隻會打擾她。對於齊妙，他深知這缺席了二十幾年的父愛是無論如何都補償不了的，可他還是想要得到她的諒解。
“以前是爸爸太糊塗了，你哥哥的事是個意外，根本不能怪你，可那時候的我居然將這些怪在什麼都不懂的你身上……對不起，妙妙。”
齊妙的心情很複雜，她不知道此時的自己該說些什麼，看到齊遠目不停揉著右膝的那隻手時，齊妙說道：“腿疼就少喝點酒。”
聽到齊妙的話，齊遠目忙將酒杯推到一邊，笑著說道：“好，我不喝了。”
齊妙點了點頭。
“能陪爸爸再說會兒話嗎？好些年沒見到你了。”
齊妙猶豫著，抓著包鏈的那隻手不斷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下次見你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了。”齊遠目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