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非要找那個雌性?”城主府高位之上,朗卓氣得將桌上的石碗摔到了地上。

他看著正坐在下麵親弟弟氣不打一處來,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髒處又開始隱隱作痛。

朗越閉緊了眼睛,嘴角處繃緊,隻是固執著重複相同的話:“我隻喜歡杜西,她說了,她之後隻有我一個獸夫。”

“她說了你就信?”朗卓咬了咬牙,說出來的話便是隻是潑出來的水,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到時候她就算真要再找其他獸夫,朗越還能攔住她嗎?

“她是神女,我相信她。”朗越梗著脖子,堅持著非要把這一條路走到黑。

“我是你哥哥,你為什麼不信我?”朗卓將自己的身子重新摔回到身後的座椅上,蹙起了眉,“你這樣東欒城以後怎麼交給你?”

“交給我?”朗越輕笑一聲,眸中染上了似有似無的淒涼,“從小到大,所有人事事以你為先,即便我是少城主,身份地位也絕對比不上你。”

“哥哥,我看少城主的位置,不如就交給你來做吧。”

一段話夾棒帶刺,氣的朗卓幾乎坐不起身子,他用盡全力平複著自己的心緒,正準備再度開口,卻被身後一道渾厚的聲音中斷。

“閉嘴!”

兩人抬頭,東欒城城主緩緩走進屋內,他和屋內的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隻是鬢角處和額發已經染上了幾縷白霜。

他剛剛一進門,便聽見了朗越這大逆不道的發言,就連他也給氣的不輕。

“獸父。”朗卓從椅子上站起身,緩緩上前,試圖幫著朗越辯解,但還沒開口便被直接打斷。

“你為什麼不讓我娶杜西?”朗越眼眸赤紅,全然不顧獸父還在場,隻想借著今日的境況,將自己這十幾年來的委屈盡數發泄出來,“是擔心我娶了神女之後地位攀升,威脅到你的地位,再做不了你的陪襯嗎?”

“朗越!”

朗卓的心口處又傳來一陣絞痛,腦內素來理智的大堤在此刻也隱隱有崩裂的趨向。

耳邊傳來獸父對朗越恨鐵不成鋼的責罵。

他突然感覺有些疲憊,閉上眼睛,最終歎了口氣,聲音氣若遊絲:“你大可把心放回肚子裏,畢竟我活不了多久。”

整間屋子內的聲音戛然而止,朗越從沒想到他今日的據理力爭居然換來的是這個結果。

他近乎是慌亂的攥住了朗卓的袖口,也沒了和他對峙的心思,發出了一連串的質問:“什麼意思?什麼叫你活不了多久了?你把話說清楚!”

一向縱容他,永遠會為他收拾爛攤子的哥哥破天荒的揮開了他的手:“你想找哪個雌性都好,同我沒關係。”

隨後蒼白著臉出了屋門,再沒多說一句話。

朗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城主府的門,隻感覺自己腳下虛浮,像是飄蕩在虛無中一般,僵硬的推開了杜西的房門。

吱呀——

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明顯,杜西立刻翻身下床,扶住了朗越搖搖欲墜的身形。

“怎麼了?你大哥打你了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杜西原本關切的話語,經過她的嗓子發出來以後,莫名地有一些驚悚。

按照往日朗越應該將她抱進懷裏輕聲安撫,但是現在他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著哥哥離開城主府時蒼白的麵頰,神經有些恍惚。

他的身形不自覺往旁邊躲閃了一下,避開了她即將攀上來的胳膊。

杜西的胳膊落了空,眉頭皺緊了一瞬,感覺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已經脫離了她的控製。

兩人在暗夜中相顧沉默了一瞬,隨後她按捺不住,率先開口問道“你還願意留在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