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遇到什麼事,也不能說是沒事。

“好小子,不愧是我孫子,像我。”孟北山看完信,樂嗬嗬的說,端起桌子上茶杯,拂去浮沫,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嗯,今天這茶不錯。

“說什麼呢?信上隻寫了這些都是他認識的一個醫生幫忙做的藥找的山貨。”

“哎呀,這就是些場麵話,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個男的能有這麼細心還撿核桃栗子,寄來的菇子也都是收拾過的。還有那藥,咱們在京市還能缺了你我的藥不成?要我說,這小子就是現在知道拱白菜了,暗戳戳給咱們透著底呢。”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是糖衣炮彈先送過來了。”

吳雲書心裏也認同丈夫說的話,隻是聽不得他這麼說孫子,拍他的手,“你就嘴硬吧,心裏說不定怎麼美呢,前幾年還發愁他不找對象這人生大事沒個著落,現在有苗頭了心裏偷著樂吧。”

“不和你說了,我去給慧玲試試這膏藥,孫媳婦可真有本事。”

孟北山:……不讓我胡說,你這直接就喊上了,說好的八字沒一撇呢。

天氣說變就變,秋風吹的時候讓人裹緊衣裳,現在到了十一月份,出門隻恨不得把全身包起來,風直往骨子裏鑽。

“冷吧,咱這邊冬個就是風大,現在還不到最冷的時候呢。阿嚏——”春芬嬸兒來衛生室拿藥,氣溫驟降,隊上好多人都感了風寒,輕點的咳嗽打噴嚏,還有嚴重發燒的。

“嬸兒,這些藥回去水煎,這是治咳嗽的,這是症狀輕一些的感冒喝的,要是還有哪兒不舒服您再來找我。”林言青分門別類包好藥,為了區分都形象的畫了圖案,感冒流鼻涕的就畫了大水滴形似鼻涕,治咳嗽的畫了喇叭狀。

“誒,好,這真好認。”春芬嬸兒帶著藥家去了,大人能扛小孩子就不行了,往年降溫生病,家裏都是喝點薑水蓋著被子捂,有那小孩子病了也和大人一樣不去醫院看死扛著給孩子燒壞了的,現在好了啊,有林醫生了,這藥丸子一吃幾天就好。

林言青趁中午有太陽,上山找藥材去了,天再冷很多藥材就不好找了。

“咳,咳咳。”白行簡背著筐,穿著破舊的衣裳,在山上樹林草叢間撥找。衣服看起來舊,但是裏麵都是林言青用新棉花摻雜舊的,不好看但是保暖也不算差。

隊裏決定養兔子後,嚴嘉應提議統一建個兔舍,也不用專門修,把牛棚外用木頭重新搭一下,不知材質的布料換成厚實擋風的塑料膜加布料,打了十幾個大小適中的箱子,這就是養兔子除購買仔兔外基本的花銷了,喂養仔兔,斷乳後用草料、菜葉、農作物收貨後剩下的莢殼、穀秕子、雜草粒,富裕些的還可以多儲存胡蘿卜入冬後喂養。

隊裏養兔子進入正軌,林言青建議讓牛棚三人住在兔舍,方便清理環境照顧兔子,這次大家都沒異議。

“小林醫生啊,你也上山采藥?咳,咳咳。”白行簡笑著問,咳嗽的時候特意側開身避開。雖然林言青說是不認識,但是白行簡憑著這一張有八九分相似的臉,他還是不相信是巧合,心裏固執的存著幾分念想,人也因為在上河大隊沒受到什麼磋磨精神了幾分。

“白叔,最近天涼了你們也注意點保暖。要是有哪兒不舒服就說,我晚上找時間給你們送過去。”

上河大隊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但是也要注意著點。

“沒事,我知道,天涼了有點咳嗽,我挖點草藥回去煮就行。”

白行簡因為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猜想,一向自顧自把林言青當小輩看,第一次見她給衛平紮針就發現這孩子手上功夫不差,一段時間下來,再仔細觀察,就發現不隻是紮針功夫。

看病辯證上,也很到位,隊裏人生病分辨陰陽虛實開藥用藥都很有章法,想到前段時間送來的風濕膏藥貼子,溫補藥酒,配方精妙用料亦有可取之處。

白行簡起了愛才之心。

林言青後來又陸續做了一些藥酒,溫補的,調理的,效果都很顯著。

他和素華膝下一子一女,長子自小喜愛新式文化,在家從下給他教醫不感興趣,讀了新式學堂出國流了洋,人沒回來留在外邊說是要四處見識。雖然一家人都因為這個遭了難,但他不怪孩子,是時運如此。

女兒胎裏帶弱,從小身體不好,他也不舍得孩子耗費心神勞累,隻希望她平平安安的,沒想到結了婚生孩子沒挺過來。

想他學了一輩子醫,卻救不了女兒。

白行簡悔嗎?悔,可是再想到女兒執意要懷孕生子,摸著小腹一臉幸福的模樣他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白發催年老,青陽逼歲遲。

他學了一輩子的東西,還是不忍就這樣帶到土裏去。

“小林醫生,你願意跟著我學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