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他媳婦,那個一直沒完,我聽你上次說你們隊裏赤腳醫生能治病還是個女的,這不尋思著找她幫忙看看。”張愛蘭小聲說。

孫翠花沒出嫁前和家裏兄弟關係也好,後來她嫁到了上河大隊,她哥娶了同村的張愛蘭,嫂子人也不錯,離得又不遠,就和娘家一直聯係走動著,上個月秋收完剛回家去看過。

她哥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孫大江小兒子孫大河,大江他媳婦這種病,應該不是什麼大病,“那梅子今天怎麼沒來?來了正好讓林醫生給幫忙看看,好不容易有個女醫生。”

“來了,咋沒來呢?那孩子不好意思,在外麵呢。”張愛蘭說完,孫翠花一拍手站起來就往外走。

“嫂子你看你這是做什麼?咋讓孩子一個人站外麵?這天多冷啊,真是的。”

“梅子,你這孩子,來了姑家咋還不好意思了?這冷的天來了不進家來站門口幹哈?”孫翠花在院子外還真看到了侄媳婦,穿著薄襖手插袖筒裏,一個人在門口屋簷下站著,說她不冷吧這還來回走動縮著脖子揣著手的,說她冷又傻不愣登幹站著。

“誒,姑。”劉曉梅跟在孫翠花身後進了屋,經過院子裏的時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低著頭快步進了屋。

“你們坐,來,梅子先喝點熱水,你說這麼大人了,站外邊不吭聲,這也就是還不是寒冬臘月。”孫翠花給她們倒了熱水,嘴裏念叨著,都是當了孩子娘的人了。

“行了,你們坐著,我去把林醫生叫進來。”

等林言青進屋,婆媳兩人急忙起身,拘束著訥訥無言。

“咋了這是?來,林醫生,這是我嫂子,這是我侄媳婦。”孫翠花給幾個人互相介紹。

“林醫生,麻煩你給我這侄媳婦看看。”

林言青也不多說,直接坐下看診。

“多長時間了?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

“梅子,沒事,問你話呢。”孫翠花推了一把,“有啥你就說,這一屋都是自家人,該咋說咋說。”

孫翠花說的自然,旁邊張愛蘭聽到這話抬起眼看了一眼小姑子,臉上神情自然關切的擔心梅子身體,似乎都沒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話。

張愛蘭又小心的打量了一番林言青,雖然衣服穿的是樸素的藏藍色,但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有一種和地裏人不一樣的感覺,她們村那些人說那就叫氣質,可能就是城裏人的氣質吧。這個城裏來的知青醫生,倒是沒有那種看不起人的傲勁兒。

“這個月剛來,一來來二十多天,現在還沒完。”叫梅子的年輕婦人小聲回答。

“之前呢?來月事時間規律嗎?”

梅子反應了一下,原來這倒黴了還能叫月事啊。“半年前就不規律了,有時候兩三個月一次不來,有時候十幾天二十天就來一次。最近開始,半月來一次,也不像是之前一次來四五天就完了,每次來都得斷斷續續十來天。”

張愛蘭跟著補充,“這一直來事人虛得不行,最近連飯也吃不進去了,幹活有時候幹到一半還頭暈腦脹。”她不是那種磋磨兒媳婦的人,這都三四個月了,那一滴血三碗飯,身下一直流血人能不虛嗎,再不管,怕是哪天這人都得栽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