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廣安本來是要值夜班的,但是他媽一個電話打過來,他就跟老貓換了班。
一進門就感覺到了家裏不同尋常的氣氛,就不像是回家,像是進靈堂一般的肅靜莊重。
家裏已經被秋玉英和夏洪峰收拾了很多遍了,那水泥地幹淨得都能烙煎餅,明窗淨幾,隻是門口過年的紅燈籠被摘掉了。
夏洪峰把兒子迎進門,謹小慎微的樣子,讓夏廣安覺得心裏發毛。
剛想張嘴,夏洪峰就一個噤聲的動作,表示不能亂說話。
堂屋的門大敞著,正堂中間下山虎的掛畫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八仙桌,上麵供了一個香爐,三根手指頭粗的香燭剛剛被點燃。
“來,讓張大師見見麵兒。”
小叔看到進門的夏廣安就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此時夏廣安才看到這個高台案幾之後的太師椅上竟然坐著一個身形皺巴巴的老頭兒。
外麵是灰色的棉襖,那棉襖被洗的發白,顯然年代久遠,而且都有些露白絮了。
夏廣安皺著眉頭細看了一下小老頭的眉目,隻覺得這個人真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臉上的褶子比過年捏的餃子都皺巴,鼻子有些大,眼睛看不太清,一直都緊閉著。
“讓廣安給大師磕個頭吧。”
小叔說著就開始向下拽夏廣安的袖角。
“不必。”
對麵傳來的聲音倒是非常的清晰,不過有些低沉。
夏廣安看到那個老頭手裏的拂塵甩了過去。
“這個公子貴不可言啊,老朽承受不起這般大禮。”
這話聽著就跟古裝劇裏的台詞一樣,夏廣安都有些想笑。
老頭輕咳一聲,接著說道:“今天是不是見到了一個女子,二十出頭,她借故找你套近乎?”
夏廣安聽完這話瞬間就瞪大了眼睛,這事兒還真沒有幾個人知道。
“呃……確實有這事兒……”
聽完了夏廣安的確認,眾人隨之的表情也是目瞪口呆。
“這女子與你有緣,不要拒人千裏之外,有朝一日,她可能會幫到你。”
其實這事兒說在明麵上真的有點尷尬,就好像夏廣安在外麵惹了什麼風流債似的。
他覺得自己有些冤……
幹咳的兩聲都發飄了起來,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
“是,大師說的對,廣安會聽話的。”
秋玉英倒是很開心,喜笑顏開的滿口答應,就像兒子馬上就能娶兒媳婦進家了一樣。
“這是好事兒,這是好事兒啊。”
夏洪北也不住地點頭,跟夏洪峰相視一笑。
“不過……並不會一帆風順,就當是好事多磨吧!”
卻不想對麵的張大師又開口了。
“那能不能給這兩個孩子幫襯一把,畢竟年輕人嘛。”
張大師卻搖了搖頭,又說道:“我來隻能做幾樣,事業有成,身體康健,這姻緣可能就要薄待一些,月滿則虧,事事如意也未必是好事,畢竟凡人哪能皆是圓滿。”
聽聞張大師這麼一說,眾人認真得點了點頭。
夏廣安但是無所謂,畢竟他跟那個女的也不認識,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談戀愛的心思。
姻緣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多餘了。
張大師就給夏洪北嘀咕了一句,然後就進了裏屋,夏廣安也被叫了進去。
裏屋的門被關上,就剩下張大師和夏廣安兩個人了。
“眼前還有一件事讓你覺得是個羈絆。”
“一件事?”
“你的工作,你總心裏沒底,想著踏實下來。”
“是,確實是。”
“廟小妖風大,你不合適這個地方,會委屈了你。日後,肯定會離開的。”
“我就想轉成正式工,隻要我好好幹,轉正了,就不委屈。”
“小夥子,你的前途不可限量,這裏盛不下你。而且眼下,你的那道坎兒還沒過去。我必須要幫你,你要是信我,就……”
夏廣安把耳朵貼了過去,就聽張大師給他說道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