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安淩晨的時候醒來一次,窗簾沒拉,天蒙蒙亮,朦朧中可以可以看到病房內的一切,陳斯恪正趴在床頭的塑料櫃子上麵睡著了,他人高馬大的,縮在一張小凳子上,手墊在額頭下麵,就這樣睡著了,隻露出一個飽滿的後腦勺。
蘇柒安把手從被子裏麵拿出來,覺得手背有些痛,她拿出來看到了手背上還插著留置針,她在心裏麵暗想著,昨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吊完水的,難為他守了她一夜。
她眼角不自覺閃著淚花,她抬手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淚花,手指上麵沾了濕潤的淚珠。
陳斯恪睡得並不安穩,恍恍惚惚睜開眼睛,就看到蘇柒安已經醒了,屋內偏暗,他並沒有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淚花。
他用手捏著眼角,開口說話,熬了一夜,聲音沙啞低沉,“醒啦!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我好多了。”她看著陳斯恪這副疲倦的樣子,覺得很心疼,“倒是你,辛苦你陪了我一夜,要不然你上來睡吧。”
陳斯恪聽她說完,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話,隻是挑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但是所有的言語都在其中了。
蘇柒安直接拉住他的手臂,“沒什麼不合適的,咱們又不是沒睡過一張床。”
畢業後那段時間能算得上荒唐,兩個人待在一起,又都是青春年少,都年輕氣盛,眼神交錯之間,都能纏吻在一起,像藤蔓一樣糾纏一起,幹柴烈火,總有用不完的精力。
該做的,不該做的,除了沒到最後一步,都做了。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想起了那段旖旎的時光,陳斯恪心裏麵有些燥熱,他從位置上起來,居高臨下看著蘇柒安,“我去外麵抽根煙,你再睡會。”
“好。”
*
早上的病房有很安靜,護士站的小護士上了一晚上的夜班,正打著哈欠,無精打采,趴在桌上寫病人交接表。
他經過護士站走到抽煙區,從口袋裏麵掏出煙盒,煙盒裏麵隻剩下最後一根煙,他夾著煙,抽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暫時緩解了他緊繃的神經。
好像兩個人重逢以後,他的煙癮越來越大,以前一包煙能抽兩三個星期,現在不到一個星期就抽完了。
半夜接到白闌聽的電話,聽到她出事的時候,他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仿佛身處地獄,不管怎麼努力,就是聯係不到她,單方麵被切斷所有聯係,恐懼害怕甚至痛恨,但卻又在想,如果她沒事,哪怕再分開七年他也願意。
他隻希望她能一切平安,順順遂遂。
白闌聽最後問了他一句話,你會跟蘇七七複合嗎?
陳斯恪當時回答是,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因為他很想知道蘇柒安能為他做到什麼份上,他在她心裏麵占有多大的份量,她究竟有多在意他。
靠著牆壁,密閉的空間裏麵充滿了煙味,他透過窗戶看向外麵的天空,天色漸明,黑暗褪去,天邊湧現出一抹紅雲,要衝破黑暗,帶來更大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