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見王芸急匆匆地來找她,吃了一驚,忙問:“閨女,怎麼啦,出什麼事啦?”
王芸說:“大媽,我真有事需要您幫忙!”
王芸故作著急狀,眼裏含著淚水。
“什麼事?快說!”
“昨天我父親從河南來京,他的胃有病,需要住院治療,但是我父親的住院押金湊不夠,大媽,您是知道的,我們是供給製,每月給幾萬元(舊幣)零花錢,怎麼也湊不夠,我想到大媽您,想跟您借點錢把押金交上。我們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規定,我會還給您的,請您放心。”
“借錢?好說,不要說還不還的,治病要緊,閨女,你要多少錢?”
“50萬吧。”
“行。但是,我這裏沒有多少錢,還需要向燕楠去借,不巧,她去北海滑冰去了,中午就回來,下午我拿著錢給你送去。”
“不,不,您那麼大年紀,我怎麼能讓您送去?我下午再來吧。”
這在王芸的預料之中。她也知道老太太沒有錢,必然向計燕楠去借!這樣做比較順理成章,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王芸表現出迷惑不解的樣子,問王老太太:“燕楠沒有職業,她怎麼會有錢?”
“她原來的男人王學江從香港郵些錢來。”老太太並不隱瞞,“王學江如今在香港當上了一個大公司經理,很有錢。他不忘舊情,便寄些錢給燕楠。還說這些錢除自己用外,還用於孝敬母親和周濟兄弟姐妹之用。看來此人心眼不壞。”
王蕙敏的話引起了王芸的疑惑:保密局給計小姐彙款的名字叫王光俠,然而,給計燕楠彙款的人卻是王學江,兩者有什麼聯係,王光俠莫不是王學江的化名?保密局的電文中說是“仍以王光俠名義……”看來,很可能王學江的化名叫王光俠。
經王老太太的幫助,王芸從計燕楠手中借來50萬元(舊幣)人民幣,並且是五千元(舊幣)一張的新印刷的人民幣。
王芸心裏清楚,因為全國剛剛解放,第一次印刷發行的人民幣還沒有在市場流通,因此,銀行給取款人的人民幣的號碼肯定是按順序號排列的。
邢剛派於向東攜帶借來的人民幣去天津中國銀行調查、核實,計燕楠借給王芸的人民幣的號碼,正是沈宅計愛琳從銀行取走人民幣其中的號碼!
這說明,香港寄來的彙款是計燕楠取走的!
王芸心裏想,那麼“計愛琳”這個名字是怎麼回事?還得想辦法搞清楚。
機會來了!
年終歲末,市公安局發出通知,要對北京市的常住人口進行摸底。王芸要求每個居民戶填一張表格,由戶主核準後蓋章,然後交到派出所,王芸把沈宅的家庭成員填在一張表上,便匆匆地來到沈宅找到王蕙敏。
“大媽,市局要求對常住人口進行摸底,我把您家常住人口都填在這表上了,你看對不對?”
王蕙敏接過表,看了看說:“對,對。沒有柯雲亭是吧?”
“大媽,柯雲亭是暫住人口,表上沒有她。”
“好,好。”王蕙敏點著頭說。
“大媽,您把戶主的私章拿來蓋上。”王芸說。
“戶主應當是德乾,但是他在公司,他的私章也在公司那裏。”王蕙敏有些為難。
王芸已經估計到了。
“大媽,你有私章嗎?家裏還有誰的私章,我反正了解你們家的情況,蓋誰的私章都行!”
“我沒有私章,就拿燕楠的吧,她有!”王老太太說完,就朝計燕楠的房間走去。
一會兒,王老太太拿來了計燕楠的兩個私章,王芸一看,其中一個正是“計愛琳”這個名字,王芸的心髒一陣狂跳,但她極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從外部表情上,不能讓王老太太看出來。
“大媽,這是燕楠的私章嗎?怎麼是‘計愛琳’呀?”王芸口氣平和地問道。
“這個‘愛琳’呀,原來是燕楠的乳名,她很喜歡這個名字。從天津回來後,她用這個名字刻了這麼個私章,平常她一直用這個章子。”王老太太接著說。
“好吧,就蓋‘計愛琳’這個章吧。”王芸痛快地說道。
王芸辦完此事,如釋重負,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便向王老太太告辭,高高興興地回到了派出所。
可以斷定,計燕楠就是敵台稱的“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