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惠民內幕
夜幕降臨時，王府井附近的吉士林舞廳裏燈光忽明忽暗，隨著舞曲的節拍，一對對男女翩翩起舞。
02號和王芸準時來到這裏。
按照事先的約定，每周二、四、六、日晚9時，王芸必來舞廳和02號見麵，這樣，一方麵把楊副部長、江平、邢剛等領導的指示傳達給02號，另一方麵把02號得到的情報帶回偵查處。02號來惠民公司的幾次情報都是用這種方式傳遞的。
王芸告訴02號:“江平和邢剛在二樓203房間等你，讓你快去!”
02號知道，江平和邢剛親自來這裏，必定有重要情況。02號拉著王芸的手，像一對情侶似的飛快地跑到二樓203房間門口。
當江平和邢剛同02號緊緊握住手時，02號的眼睛濕潤了，見到江平和邢剛，像多年的遊子見到自己親人一樣激動不已。
幾個人的情緒漸漸平緩下來，各自坐在沙發上。江平首先說:“你送來的情報很重要，楊副部長對你的工作很滿意!”
02號苦笑了一下，點點頭。
“孟昭山此人可以排除嫌疑。”邢剛單刀直入地說:“他出差到天津、上海、廣州之際，潛伏台在北京仍和保密局聯係，這足以說明孟昭山不是潛伏台的發報人!”
“孟昭山和計燕楠的關係，是一般的戀愛關係。”江平補充道。
關於計燕楠這個人，02號詳細地彙報了和她接觸的情況及個人的一些看法。
“漪瀾堂聚餐會上，我談了點舊社會婦女受壓迫、受侮辱的情況，可能觸到計燕楠心靈中的痛處，她傷心地哭了。以後我和計燕楠又談過幾次話，並以11月份北京市人民政府毅然決然地封閉全市大小妓院，鏟除這個千年來形成的罪惡淵藪為例，說明人民政府和舊社會任何一個政府都是截然不同的。人民政府是實行婦女解放、男女平等政策的，看樣子計燕楠聽得進去，也覺得新鮮。”
“計燕楠也把自己兩次悲愴的婚變和一些遭遇講給我聽。第一次，那是在1947年春，她和天津警備區一個秘書徐某結了婚。徐某為了巴結上司向上爬，竟然把計燕楠送給一個副參謀長供其蹂躪，她氣憤之極，斷然與徐離異。回到北平和母親住在一起。過了半年多，經其姐夫沈伯乾介紹，計燕楠和比自己大八歲的商人王學江結了婚。兩人到杭州度蜜月時，王學江每天出入舞廳、妓院，根本無心和計燕楠做長久夫妻。後來在一個杭州女的勾引下，甩下計燕楠，跑到了香港。計燕楠說，王學江名為商人，又不像商人，她沒有看到他作過一次買賣。”
“王學江，化名王光俠，是保密局重要特務，現以香港興隆貿易公司為掩護從事特務活動。”江平交底給02號:“這是我們調查以及公安部密報所證實了的。他和計燕楠結婚時，已是保密局北平站的重要特務!”
“計燕楠到現在仍迷惑不解，王學江為什麼還寄錢給她?”02號說道。
“顯而易見。”邢剛分析道，“發報人應在計燕楠周圍，發報人能間接地得到這筆錢，但計燕楠是個被利用的人，一些內幕她並不知道!”
02號表示讚同邢剛的分析。
江平問02號:“惠民公司和其他城市及海外的公司有什麼聯係沒有?”
“到現在沒有發現。”02號回答道，“孟昭山出差主要是找貨源。但是，歐陽美堂在聚餐會上曾說過要和海外的公司進行聯係的話。”
“香港的王學江已派特務來聯係了，當然是以興隆貿易公司名義來的。”江平笑了笑，繼續說道:“這個特務來到北京，還沒有和惠民公司取得聯係，就一頭紮進妓院鳴翠閣裏，正趕上全市統一行動封閉妓院，讓外二分局給扣了起來。分局的同誌問他話，那個特務來個死魚不張口，經過邢剛和他談話，那特務如實交代了他的身份和來京的目的。”
江平說完話，微笑著看了看邢剛。
邢剛擺了擺手，對此不以為然。他壓低聲音並嚴肅地對02號說:“成立惠民公司，我分析敵人有兩個意圖:一個是建立相互通郵關係，解決保密局給潛伏台特務的活動經費問題，他們對計小姐已有懷疑，可能要甩掉計小姐，另辟蹊徑。二是向保密局提供情報，當然是以惠民公司為掩護嘍!所以你要嚴密注意惠民公司和香港方麵的聯係，發現情況及時報告!”
“是。”02號聲音很低，但決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