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山丘之上鱗片狀雲層被染得極具層次感,菜鳥們披著霞光走遠,浴著星辰歸來。
雖然知道選拔不會給他們好日子過,但在菜鳥們麵對完美詮釋極簡主義和樸素作風的宿舍時內心崩潰溢於言表。
灰狼三言兩語頂回菜鳥的抱怨。
有句話說得好,當你無法反抗時不如躺平任草,陳國濤很快調整好心理開始整理內務。
有人帶頭,聚攏在一起不知所措的菜鳥逐漸散開。
熄燈後,萬籟俱寂。
莊焱從平躺變為側躺,沒兩分鍾又翻了回去。
“你不睡覺想幹什麼?”
下鋪傳來陳國濤含糊的聲音,他半睡半醒間被翻身的小莊吵醒。
“我睡不著,我想那小白臉少校到底是幹嘛的。”
陳國濤頓時無語住了,但他知道小莊的意思,“趕緊睡吧,明天你就知道答案了。”
陷入夢鄉前,他腦海閃過少校側頸淺淡的疤痕。
……
指揮營帳亮著燈,灰狼挑開簾子,不出所料,野狼和蛇鷹都在。
野狼躺在折疊椅上養身,黎景真伏在桌前快速翻閱參訓人員的資料,唰唰的翻頁聲節奏穩定。
“蛇鷹!”
黎景真繼續翻看資料,空餘的左手盲接灰狼拋過來的東西。
餅幹?
“謝了,灰狼!”
今晚被迫加班,正好能補充能量。
灰狼當了半輩子兵,走到哪都被恭恭敬敬喊句班長,他真心熱愛這支軍隊,也喜歡源源不斷為軍隊注入活力的年輕人們。
作為A組最年幼、也是最後加入的成員,黎景真的方方麵麵都被灰狼關心著。
交談聲稍起,陰影下小憩的野狼忍不住加入,“你也喜歡那個愣頭青?”
“也?”黎景真抬頭好奇地看他。
“灰狼喜歡他。”
聽到答案的黎景真滿意地低頭,高大壯大概率在誇大其辭,灰狼隻是很容易對小孩心軟。
下一頁便是莊焱。
畢業於戲劇學院導演係,今年剛十八歲。
難怪。
想到莊焱桀驁不馴的眸子和野狼可能收拾的爛攤子他的怨氣散了不少。
微微搖晃的光源下,黎景真細軟的發絲鎏光閃爍,一片燦金慢慢過渡到墨黑光澤。纖長的睫毛低垂,灰色影子輕輕打在眼窩和高挺的山根處,側麵似幅古典山水畫。
泡了杯半溫不熱的濃茶,野狼轉身,被燦爛的光澤刺得微眯雙眼。
他意味不明地冷哼,茶杯咣當撞在桌子上。
“沒有咖啡,你湊合一下,今晚會是個不眠夜。”
“都什麼年代了我的高中隊,還玩那套老把戲?信不信菜鳥裏有人正等你呢呐。”
熟悉的語氣讓野狼血壓飆升,記憶回到兩人帶隊對抗,蛇鷹陰陽怪氣的誇讚和傷害性不大卻很會搞心態的招數。
深呼吸幾次壓下頭腦的熱,野狼看向黎景真手中被卷成筒狀叮叮鐺鐺敲打桌沿的資料。
“陳國濤自述從高中就開始準備進入特種部隊,後來就讀軍校,六年一直了解特種部隊的信息。鄭三炮雖然沒有相似履曆,準備時間也長達三年。”
“還有,你看過那本《兵王》嗎?”
“不是,我需要看一本狗屁不通的講特種兵的小說?”
見蛇鷹又用一種令人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他,野狼渾身像被刺紮過。
難道不看《兵王》犯罪嗎?
“不犯罪,隻是小說第六章完整講述了主角選拔的第一晚被教官午夜偷襲的故事。”
……
壓抑的沉默後,野狼已經自暴自棄,發泄地揪扯硬紮紮的毛發。
“行吧,你說怎麼辦?”
“把音響搬到宿舍門口,給他們休息時間但別給他們入睡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