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人冬天必穿羽絨服,但這個男人卻穿了一件雖然很舊但卻洗得幹幹淨淨的黃色軍棉襖。
這個男人快步走時,左手插在右臂的袖管裏,右手插在左臂的袖管裏。這個姿勢,被國人稱為東北農民的標誌性動作。但這個男人卻不是農民。他不但不是農民,而且還是這個城市最有名的社會大哥。他的這個姿勢,應該是從他的農民爺爺那裏學來的。當然,也有可能,他是為了遮擋他那已經幾乎完全殘疾了的右手。
在這個男人身後的五米,是一輛和他步速完全一致的緩緩行駛的一部黑色沃爾沃轎車。是個人就看得出,後麵的那輛黑色沃爾沃,是這個身穿黃色舊軍棉襖的男人的跟班兒。
對,這個男人就是趙紅兵。幾年了,每天早上4:30,趙紅兵一定起床,鍛煉身體,風雨無阻。他鍛煉身體的方式也很奇特:快步走。趙紅兵不跑步,隻快步走。當然,趙紅兵快步走的步速完全抵得上常人的慢跑,但趙紅兵卻一步都不跑。
每天,趙紅兵都會從在市中心的家中出發,先走到西沙坨子,然後走到市六百貨,再走到火車站附近,然後回家,總是如此。趙紅兵每天步行超過10公裏,簡直每天都要繞半個城市。
同樣是大年初一淩晨5:00,二狗的表弟和二狗喝了一夜酒,倆人騎著摩托車風馳電掣在這空曠無人的馬路上。迎麵,二狗看到了趙紅兵。
二狗讓表弟停車。
“二叔,又起床鍛煉身體了!我還沒睡呢,和我表弟喝了一夜酒。”二狗在淩晨時已經給趙紅兵電話拜年了,所以就沒再問好。
“恩,今天都快鍛煉完了!”趙紅兵說著話,腳下的步伐卻一步沒停。
“真TMD冷!”二狗的手指頭都快凍僵了,東北春節的清晨,起碼零下25度。
“冷吧?!怕冷你畢業以後去南方,那地方暖和。”
“暖和?去海南島工作或許暖和吧。”二狗說。
“嗬嗬,沈公子不是在三亞買了兩套別墅嘛,他說他老了以後就去那養老。”
“他買了你為什麼不買?”
“他說那兩套裏有一套是我的,但是我從來就沒去看過。”
“為什麼不去看看自己在三亞的房子?”
“我還是喜歡咱這的一畝三分地,故土難離。沈公子漂泊慣了,或許他喜歡那樣的生活。”
“可咱這太TMD冷了。”二狗的耳朵都快凍掉了。
“冷,不好嗎?”趙紅兵問二狗。
“冷有什麼好?”
“來,我給你講個道理!”趙紅兵笑著停下了腳步,身後的那輛黑色沃爾沃同時也停下了。
“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