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砸黃老破鞋場子的有嗎?有。但是這些敢砸黃老破鞋場子的人,基本全是黃老破鞋的朋友。黃老破鞋雖然早已淡出了江湖,可畢竟輩分在那擺著呢。再怎麼說也是西郊那群混子的精神領袖。隻要黃老破鞋一聲令下,肯定還是應者如雲。究竟是誰,敢如此跟黃老破鞋正麵挑戰?
黃老破鞋場子被砸的事,很快就在社會上傳開了。被砸還算可以理解,可場子被警察衝了,實在是損失太大了。場子已經不安全了,誰還敢再來這兒?
所有人都猜到了:挖人的、砸場子的、報警的,肯定都是一幫人。
這種做事的方式,當然是黑社會做事的方式。按老一輩的規矩,砸場子已經夠過分的了,怎麼也不該再去報案,跟警察在一起,絕對是壞了規矩的。可現在這些真正的黑社會,就是要幹了你然後再判了你!
幹你!判你!一套流程,一點也不能落下。黃老破鞋這樣的老流氓,早就過時了。
當黃老破鞋路過趙紅兵所在的號房的窗戶時,看到趙紅兵在裏麵盤著,不由得對著趙紅兵苦笑了一下,笑得跟哭似的。趙紅兵也笑了,不過笑得很燦爛:“你也來了,住我們號唄!”
管教嗬斥:“肅靜!”
黃老破鞋再次苦笑,垂首而去。黃老破鞋去的,是王宇所在的號兒。人生何處不相逢,這些今生注定要相遇的人,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偶遇。這種小概率事件,通常就叫緣分。
管教和黃老破鞋走遠了以後,二東子問趙紅兵:“剛才那人怎麼那麼眼熟?”
“黃老破鞋。”
“以前有個叫黃鼠狼的,和他長得真像。”
“就是他。”趙紅兵說。
“哎呀我操!快讓他來咱們號,好好玩玩他,無聊啊現在。”二東子捶胸抱怨。
“哈哈,我要是所長,我就讓他來這兒。”
“爭取爭取唄!”二東子眨著眼睛說。
“你也想戴大鐐銬子?”趙紅兵說。
“扯淡,我跟他好著呢!怎麼能跟他打架呢?”
“你跟他好?哈哈哈哈哈。”
黃老破鞋一進門,就見到了王宇。
王宇在號子裏也早就睡上了頭鋪,一看見黃老破鞋,忍不住哈哈大笑:“哎呀,你可算來了,我昨天還跟號裏的兄弟們念叨你呢。”
“我他媽的就是被你念叨來的。”
“咋了?外麵現在掃黃呢?”王宇問。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行不?”黃老破鞋急頭敗臉。
“那你是因為啥進來的?”王宇繼續追問。
“我啊……見義勇為!”黃老破鞋順口胡謅。
“得,不問了,睡三鋪吧!”王宇說。
“我操,我憑啥不睡二鋪睡三鋪?我老黃跟你差人情啊?”
“咱們倆還真不差人情,我不是擔心這號子裏的衛生嘛。要麼這樣,你睡頭鋪,我睡三鋪。這麵子給的夠大了吧……”
還沒等王宇說完,黃老破鞋就嚷嚷了:“你擔心啥衛生啊?我他媽的每半年就定期體檢一次!別說我了!我們那的小姐都是經常體檢!”
黃老破鞋跟王宇咆哮完,忽然發現號子裏所有人都在以異樣的眼光看著他。黃老破鞋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說走嘴了,他瞎說了一句實話,這一句實話就把他雞頭的身份暴露無遺。
黃老破鞋幹笑幾聲,說:“哎呀,我睡三鋪就睡三鋪,沒啥,我不就是想跟你離得近點嘛!”
王宇樂了:“行,上來盤著吧。”
黃老破鞋上鋪了,二鋪和四鋪的兩位大哥表情都極不自然,下意識地向旁邊躲了躲。黃老破鞋卻不以為意。
黃老破鞋問王宇:“你這次有得緩嗎?”
王宇說:“看官司打得怎麼樣了,官司打得好,估計會判個死緩,打得不好,就是死刑。死刑就死刑唄,早有心理準備了。當時我要是自首,或許死緩的可能性還大一點,可我不是跑了麼,哎,估計就是個死刑了。”
“要麼黃哥給你找個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