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偉從來就不是個誌向遠大的人,總是小富即安。雖然他沒什麼大本事,可是趙紅兵等人一直對他很關照,有時候會給他一些賺錢的事幹。可是孫大偉對於錢似乎興趣也不是特別的大,小打小鬧什麼生意都做,一年賺個幾十萬,日子過得不錯,但是也沒什麼大錢。其實孫大偉這麼小富即安也不是什麼壞事。趙紅兵入獄後,公司一直也沒什麼項目,如果孫大偉跟趙紅兵公司的關係過於緊密的話,那麼可能他現在得被拖破產了。
盡管孫大偉的生意跟趙紅兵等人的關係不大,可畢竟受到李四、李武去世以及趙紅兵、費四入獄的打擊不小,氣勢消沉了許多。本來他有事沒事的還能跟沈公子喝喝酒聊聊天,可沈公子居然也跑了,這幾天打了幾個電話,孫大偉知道沈公子已經回到了北京,很安全。孫大偉每天實在是無聊,隻能來洗浴中心消遣了。他也知道,自己跟著趙紅兵等人在這城市裏囂張跋扈了二十來年,如今算是到頭了。遇上些老江湖,或許還能給他兩分麵子,要是遇上那些新冒頭的小生荒子,誰會管他孫大偉是誰。
孫大偉隔三岔五的就去洗浴中心,本來他經常去黃老破鞋那,可近來黃老破鞋那也被砸了關門了,孫大偉隻能來唐浚這兒了。有時候孫大偉看著眼前這座城市,會忽然覺得很茫然:這還是我熟悉的那城市嗎?我那些熟悉的人呢?我那些常去的地方呢?
朋友都沒了,城市又在日新月異地建設著,孫大偉越來越找不到歸屬感。不過還好,孫大偉自己的小生意做得還算湊合,衣食無憂,隻是以嫖娼來解寂寞之憂。
這天,孫大偉像以往一樣,哼著有些哀傷的小曲來到了唐浚的洗浴中心,洗了澡換了衣服,溜溜達達走到VIP包房,點了老相好的鍾,開始**了起來。
這幾年,孫大偉確實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就動作頻率來說,他已經很難持續高強度高頻率了。但畢竟孫大偉曾是嫖客的一代宗師,即使體力下降,還可以用技術來彌補。就好像是羅納爾多,雖然退役前體力已大不如昨,可他畢竟技術還在,依然還能突破,射……
正當孫大偉和那小姐激情纏綿之際,房門忽然被撞開了,門外衝進了幾個壯漢。還沒等孫大偉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哢哢的閃光燈就哢嚓了過來。
正在動作中的孫大偉畢竟不是名人明星,一下見到這麼多閃光燈,確實有了短時間的局促和不安。可孫大偉是何許人也?畢竟當年是超越黃老破鞋的裝逼之王,而臨危不亂又恰恰是裝逼人士必須具備的素質。
孫大偉此時怎能亂?轉瞬間,孫大偉腦中出現了三種可能:1.自己老婆派來私家偵探抓奸;2.公安局檢查,捉奸在床拍照留念;3.有人企圖用此勒索。這三種可能不論是哪種,反正已經成為既成事實,倒不如坦蕩蕩些。
隻見孫大偉稍作停頓後,馬上加快了節奏,更加體現出了雄性動物的威猛,而且,孫大偉鏡頭感還頗強,微笑著麵對著鏡頭。
這幾條壯漢頓時蒙了,心想:我們幾個是來綁架你的!不是來給你拍AV的!
為首的一條壯漢緩過了神,本來想脫口而出一句“CUT”,後來又一想的確不是在拍AV,而且眼前這胖子也未必懂英文,所以改口說:“停!停下!”
孫大偉緩緩地停了下來,麵帶微笑看著眼前這幾條壯漢,一絲不掛地坐在了床上,神態自若。雖然喘著粗氣,可那並不是緊張所致,而是剛才的興奮所致。
自信差的人,即使穿上西裝禮服,站在別人麵前也覺得自卑。
自信一般的人,穿上西裝禮服,才能有自信地站在別人麵前。
自信心強的人,即使穿著短褲拖鞋,站在別人麵前也充滿自信。
當然,這都不是自信心至極強大的人。真正自信心至極強大的人,即使光腚站在別人麵前,也會自信滿滿!即便是光腚!
孫大偉現在就光腚坐在幾條壯漢麵前,麵不改色!這是何等的自信!此人不是裝逼之王,誰是?誰敢自稱是?比如那剛才跟孫大偉纏綿的風月場中的那位小姐,早已嚇得退到床腳,用浴巾遮羞。
孫大偉的淡定從容顯然大大出乎這幾條壯漢所料。他們本來肯定是想趁著孫大偉的慌亂一舉將其拿下,哪知,現在慌亂的,卻成了這幾位業餘攝影師。
為首的壯漢定了定神,嗬斥了一聲:“穿上衣服,跟我們走!”
孫大偉微笑著說:“證件!”
“啥證件?”壯漢不知道綁架人還需要證件。
“不出示證件,我不會跟你們走。”孫大偉麵帶微笑。
“你當我們是警察呢?”
“難道不是嗎?”
“操!把他給我帶走!”為首的壯漢掏出了短刀。
確實不是警察,警察沒帶短刀的。孫大偉一看這陣勢,不跟著這幾個人走麻煩就大了,隻能悻悻地配合。一群壯漢三下五除二給孫大偉穿上了浴服,連拉帶拽把孫大偉給帶走了。而孫大偉十分具有嫖客的專業精神,如此之遭遇,走到門口還不忘把單買了。
這些人沒把孫大偉帶到別的地方,把他帶到了會賓樓。陳總每天晚上都在這吃飯,現在才是下午,可陳總已經到了。
壯漢們把孫大偉推搡進了包房,孫大偉抬眼就看到了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他的左胳膊還用白繃帶纏著。孫大偉知道,這一定就是被沈公子打的陳總。這陳總的年齡很難說,看麵相,不過20歲出頭,可看那成熟穩重的勁兒,起碼又有30歲。他皮膚極其白淨,長得極其秀氣,可是他那薄薄的嘴唇和有些邪氣的眼神,卻又讓人覺得此人極其冷酷且難以接近。
孫大偉覺得此人的氣質有點像張嶽,可此人顯然長得比張嶽俊秀了許多,而且,張嶽的眼神是霸道,他的眼神卻是陰邪。
孫大偉進去的時候,他正在飯桌上放了個小香爐,認認真真地在燒沉香。沉香是極其貴重的東西,隨便一燒,可能就是上萬塊。這燒的哪是香啊,簡直就是錢。這東西日本人玩得挺多的,但在中國玩這東西的還不算太多。畢竟,想玩這玩意,得有一定的經濟實力。
陳總對房間裏多了一個胖子似乎熟視無睹,用僅有的一隻手輕輕地扇著香爐裏飄出的香,閉上眼睛靜靜地聞,表情無比沉醉。
看著陳總如此的沉醉,孫大偉也忍不住想用力地聞一聞。可是任憑孫大偉如何努力,也聞不到熏香的一絲一毫。
陳總終於聞完了,抖開了白手絹,輕輕地擦了擦手,抬起頭盯著孫大偉的臉看。
孫大偉自信何等強大,眼神自然不輸給陳總。不過,被陳總那陰森森的眼睛盯著,終究不舒服,孫大偉隻能先說話了:“你身上沒汗腺啊,這大夏天的,外麵三十五六度,你穿著西裝不熱啊!”
陳總沒接孫大偉的話茬兒,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弄來嗎?”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嗎?”孫大偉說話還是很有底氣,這是他二十來年養成的習慣。
“那姓申的,在哪呢?”陳總根本沒理會孫大偉帶著的挑釁,直接切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