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之內,紫柱金梁宮中,新帝正端坐於金案之後,斂眉批閱奏折。
明燭搖曳,把這一方金案照的宛若白晝,宮門被推開,發出沉悶聲響,接著一匆忙腳步之聲快快行至金案跟前。
“陛下,揚州那邊有信了。”
“呈上來。”元安帝擱了筆,抬起頭來。
明媚燭光之下,男子明黃色龍袍之上,龍頭怒然栩栩如生盡顯威嚴,腰間圍著白玉寶石緞帶,漆黑長發束在紅冠之中,斜飛的劍眉英挺,眉眼冷峻,看著來人時散發著淡淡壓迫之感。
他眼角雖已浮現淡淡細紋卻遮擋不住他仙姿玉貌,儀表堂堂,大眼瞧去,此人眉眼與顧卿辰竟有五分相似,隻是顧卿辰眉眼比此人更為妖孽勾人一些。
李風成垂首上前,低眉順目遞上密信,元安帝拆開瞧來然後開懷大笑出聲。
“哈哈哈,辰兒這孩子,真叫我驚喜。”
他把那信隨手扔到金案之上,李風成大眼掃過恭維笑道:“殿下隨了陛下,聰穎著呢。”
“那是自然,我與雨兒的孩子,怎麼可能是......”
男人聲音戛然而止,元安帝本還笑著的眼在提及“雨兒”二字時,笑意盡褪,散發出淒涼來。
李風成見勢不對立馬接茬:“王妃娘娘在天之靈瞧到陛下這般憂愁該流淚了。”
元安帝隻覺心口絞痛,痛的他無法直腰,李風成攙扶他坐下,為其添了熱茶。
元安帝似想到了什麼,眼中噙了笑意:“她總是那般愛哭。”
李風成沒有應聲。
元安帝自顧自拿出一副畫軸來,那畫軸放在金案之上,觸手可及之處,用沉香木盒仔細保存著,與四散的奏折相比,這木盒卻端端正正不曾歪斜半分,顯然是被人用心護著的。
畫軸打開,畫中女子窈窕身影飄然越入眼簾。
區區一寸薄紙,繪不出女子三分風韻,仿若兮若青雲之蔽月,飄搖兮若之回雪,絕代佳人,幽居空穀,笑顏如花綻,皓腕凝霜雪,她隻在畫中回眸,卻勝人間無數。
元安帝失神的望著畫上女子,目光柔情似水,眼底濃重情意呼之欲出,如翻湧的海水無法止歇。
他手漸漸撫摸上畫卷,想摸她的眼,卻顫著手不敢落下,元安帝掙紮著握緊拳頭,半晌才苦笑出聲,慢慢收起那畫卷,再次把她藏入盒中。
“陪朕去禦花園走走吧。”
李風成哎了一聲,拿起披風緩步跟上。
今夜月色皎潔,禦花園的花灼灼開放,禦湖之上波光粼粼,月影倒在水中,泛起漣漪一片。
元安帝聽著蟲鳥鳴叫之聲心緒稍有舒緩,不知不覺間竟走到禦湖邊上。
悠揚琴聲陣陣傳來,元安帝抬眼看向湖中央的四角亭,那亭中赫然坐著一位女子,白紗飄飄,如夢似幻。
琴聲漸緩然後歸於虛無,女子側眸回首,元安帝瞳孔頓時瑟縮,眸中驚現狂熱:“雨兒。”
他慌不擇路腳步踉蹌,幾乎是跑著奔向那亭中之人,若有人在場,瞧到天下之主這般模樣定要驚掉下巴,順帶要好好瞧瞧到底是何種顏色女子能叫皇上這般急迫。
“雨兒。”元安帝奔至近前,溫柔又急切的喚道。
“臣妾見過皇上。”女子聲音魅惑,如歌如泣,起身行禮時香肩半露,在月光下泛出淺白色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