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姹紫,落英繽紛,一派陽光明媚,這一天在暮春季節裏應該算是比較晴朗了,綠林山(現今的大洪山,西漢時曾被譽為綠林山)的千萬生靈仍沉浸在暖風和暢的昏昏欲睡中。
綠林山腹地的三陽店空曠寂靜,行人寥寥,白中透黃的陽光下,香樟、翠鬆和小葉楊樹迎風搖擺,繁茂的枝葉婆娑。緊靠三陽店盡頭,有一塊數丈方圓的場地,行伍人一看便知,這就是三陽店義軍的練兵場。
走過這塊空曠的場地,靠場地的邊沿豎立著一根約三丈多高的旗杆,旗杆頂端一麵有醒目標誌的義軍軍旗,隨風獵獵作響。場地左邊的一片房舍,就是義軍駐紮的營地,營地正中一間寬敞的房屋內,居住著王匡、王鳳二位義軍首領。
此時,王匡、王鳳兄弟倆,正在精心地和幾位兄弟研究義軍的發展壯大議案。
也就在王匡、王鳳他們這幫後生正全神貫注地商討之時,一個姿色靚麗的女子款步走進了這塊空曠的場地,疾步來到靠頭邊的一間房門口站住了腳步。伸出她那纖細的手,彎腰拍拍長裙上的灰塵,再跺跺腳上的浮土。然後再理理略微散亂的雲鬢,用兩個柔嫩的手指,輕輕地擦去鼻子尖上浸透出來的汗珠子。隨之,手握拳頭意欲敲門,但剛剛舉過頭頂,便又縮了回來。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彎腰放下包袱就勢坐在上麵,雙手托腮,望著遠處那片翠竹搖曳的凹地處,一串清淚悄然滴落。
此刻,張卬扛著一杆紅纓長槍,身後斜背著弓箭,槍杆頭上掛著幾隻山雞、野兔,老遠看見一個靚麗嬌美的女子坐在門前傷心落淚,急忙快步奔過去。
當他快到房門前時,突然一下子愣了,指著滿臉掛淚的女子問道:“你,你,翠蓮你?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什麼事惹得你這麼傷心?哭得像個淚人似的!”
女子低著頭,仍泣聲不止。
“別哭啊!有啥委屈你就說呀,光哭能解決啥事?”張卬將槍靠在牆上,邊取下槍頭上的山雞、野兔往地上放,邊不住嘴地勸說道,“也真是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再加上這兵荒馬亂的鬼年月,窮人就更沒法子活了,誰家免不了都有個苦楚,今天晚上還好好的,說不定明天早上就大禍臨頭了。這死爹死娘的事誰也說不準,翠蓮,想開點喲,天好地好,比不上愛惜自己的身子好啊!”
張卬的好心善意,不但沒有製止住翠蓮的傷心淚,反而引得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這一下可讓張卬慌了手腳,手中的山雞、野兔往地上一扔,彎腰想拉,他伸不出手,想勸又不知如何開言,想走又走不了,急得他幹跺腳沒有主意。臉紅脖子粗地甩著手說:“你看你看,我不過隨便說說,你哭個啥子呀?俺張卬雖然是個粗人不會說話,可也不能讓你那麼傷心哪!你說,就是有天大的難事,我雖幫不了可還有義軍兄弟們,還有我們大王、二王和眾多的弟兄,他們可都是足智多謀,準能幫你出個主意想個辦法嘛!”
張卬的這句話算侃到點子上了,讓翠蓮的心裏熱乎乎的,她抬起淚光閃閃的臉問道:“你說他,我這事他,他會管嗎?”
“啥事?他是誰?隻要是咱義軍兄弟,他敢不管,我手中的槍就不答應,它可是專門刺那些不顧咱窮苦百姓死活的人。你說他是誰?”張卬疑惑地眼神盯著她,說話的口氣也硬了。
“哎呀!誰讓你動刀動槍的。我是說,是說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