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通紅暴突,似要衝出眼眶,鼻子已經無法給身體提供足夠氧氣,大口大口呼吸,氣流都帶著陣陣水霧。
好在這麼多年的非人訓練,讓他們勉強維持住了個僵硬的表情,不至於過分猙獰。
圍在一起,大聲說笑著,眼神卻始沒有離開比武台。
就算平日裏再親密的戰友,此刻也沒有說出心底那最渴望的猜測。
“各位,我們有任務。”
一名看似長官的人站到台上,不顧台下說笑的眾人,開門見山說出了此次前來的目的。
周圍說笑聲頓時一靜,隻有粗重的呼吸聲,不斷抽走周圍的冷氣,僅憑呼出的熱量,都能夠讓人感覺到溫度的差異。
台上的長官說完後,眼神崇拜,憐憫又複雜掃視周圍的人,沒有繼續說下去,給予了他們足夠的反應時間。
“嘩——”
仿佛猛然爆發的高壓鍋,眾人發出尖銳的呼喊聲。
久久不散。
許多人捶胸頓住,也不能發泄心中的激動,隻能放生大吼,直至喉嚨嘶啞無聲。
現場的溫度陡然又提升了幾度。
待眾人發泄完畢,台上的人才再度開口,“我們此次的任務,是前往國外拯救兩位教授,同時……
徹底摧毀由境外勢力控製的恐怖組織,顯我國威。”
“啊——”
嘶啞的喉嚨再次發出吼聲,隻是聲音聽不清楚,聚集在一起,勉強能夠分辨出一個音節。
“這次任務如果成功。部隊將被賦予‘複仇’的番號。
如果失敗……
各位都可以回家各謀生路了。”
眾人已經無法發出聲響,隻有噝噝的氣流聲。
豆大的淚珠,顆顆滑落。
隻是,灼熱的溫度,隻讓它們流到臉頰附近,就變成了一道道白痕。
如果前輩們的心中有個遺憾排行榜。
番號的問題,必定首當其衝。
從先前部隊的天之驕子,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一輩子。
即便環境髒亂,訓練艱苦,都不能動搖他們的心智。
唯有番號一事,意義重大。
退役後,他們這些曾經的天驕們,又經曆了非人的長期訓練,戰術素養恐怖。
在跟戰友聚餐的時候,卻說不出部隊的番號。
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什麼天之驕子,什麼武冠三軍。
連個番號都沒有!
怕不是打入我軍內部的奸細吧?
軍人視榮譽為生命。
他們可以流血,可以犧牲,但不能受此侮辱。
而以往前輩們的努力爭取,隻換回來一句,“不到時候!”
在漫長的日子裏,他們進行著非人的訓練,忍受著恐怖的孤獨。
這個信念一代代傳下來,從希望變成信念,又從信念變成了詛咒。
而此刻詛咒終於來到了生命的終點。
掙紮起來,仿佛滾燙的開水,蕩起水霧,攪動湖水,想要脫離他們的身體。
逐漸凝結在一起,仿佛一條升騰的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