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曉溪又聞到了她熟悉的那股清清淡淡的體味,那股專屬於牧野流冰的味道。她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裏,想要清楚地感覺這份終於又見到他,終於又抱住他的滋味。自從他離開她的公寓,她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她經常會望著他睡過的床鋪發呆,望著他留下的一隻襪子發呆,望著他洗過臉的水龍頭發呆……

她用手輕輕撫摩著他的背,透過衣服,可以感覺到他微熱的體溫;她把臉向他的胸更貼近一些,可以聽到他"砰咚砰咚"的心跳……

明曉溪開始微笑,這一刻,她什麼也不奢求了,隻要他能好好地活著,隻要她能象這樣依偎在他的身邊,她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她不要再考慮了……

牧野流冰忽然推開她,緊張地打量她的全身:"你受傷了?!"

明曉溪抗議地"嚶嚀"一聲,仍舊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身子,再次將腦袋放在他的懷裏,低聲地說:"我哪裏會受傷?我可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啊。"

"瓦斯爆炸……"他還是不放心。

明曉溪輕輕笑著:"你都不曉得醫院外麵有多少警察,他們根本不讓我進來。我什麼辦法也沒有了,隻好買了些繃帶把自己綁起來,鑽進一輛剛開過來的急救車裏,那些護士搞不清楚病人到底有幾個,就把我也推進來了。怎麼樣,我很聰明吧……"

牧野流冰又推開她:"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如果那些警察開槍怎麼辦?"

明曉溪委屈地抬頭看著他:"可是……如果不這樣,我怎麼才能見到你呢?"

牧野流冰的身子一顫,他的嘴唇抿得很緊,眼神古怪地盯著她:"你……見我做什麼……"

他的這句話提醒了明曉溪,她大驚失色:"呀!你受傷了,我怎麼讓你一直站著呢?!我真是個笨蛋!你……你快回到床上去!"說著,她半抱著他就往床邊走,費了很大的力氣把他摁在了病床上,然後開始左看右看:"醫生呢?怎麼沒有醫生?哎呀,你剛才就這樣下床,不知道對你的病情會不會有影響呢?"

她圍著病床轉來轉去,嘴裏不停地嘟囔:"在哪裏呢?我怎麼找不到?"她一低身,爬在地上,往床下看:"在這裏嗎?好象也沒有……"

牧野流冰象看白癡一樣看著她:"你以為醫生會藏在床底下?"

明曉溪睜大眼睛:"我看起來有那麼蠢嗎?"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將他的想法很明顯地表達了出來。

明曉溪眨眨眼睛:"我在找叫醫生過來的按鈴,聽說醫院裏不都有這種東西嗎?隻不過我們家的人全都身體強壯,沒住過醫院,所以我不知道它會在什麼地方而已……"

"我沒事,不用叫醫生。"牧野流冰打斷她。

明曉溪連忙搖頭:"沒事怎麼會進醫院,你的傷勢一定很嚴重。我聽說……"

她的情緒低落起來,擔心地看著他:"你到底傷在哪裏?要緊不要緊……"

她坐到他的床邊,緊張地打量他:"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不是還很痛?哪裏痛?醫生說嚴重不嚴重?你有沒有……"

"你在關心我嗎?"牧野流冰眼睛怪異地又一次打斷她,。

明曉溪毫不猶豫地點頭。

"為什麼?"他的語氣有些急促:"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分手了嗎?……"明曉溪重複著他的話,歪著頭自言自語:"我們分手了嗎?什麼時候分手的?我怎麼不記得呢?你是不是搞錯了……"

"搬出公寓的那一天,我對你說……"牧野流冰的聲音低沉沙啞。

明曉溪眨眨眼睛:

"那樣就算分手了?……可是我並沒有答應啊……"

他望住明曉溪,她的眼睛亮閃閃,盈滿深深的關切和愛意。

他屏住呼吸,任由一股溫暖滿滿包裹住這段時日來逐漸冰冷的心。

"曉溪!"

牧野流冰終於忍不住一把將她抱住,緊緊地將她抱住,用盡全身力量地將她抱住。

他的臉埋在她的頸項處,嗬出的呼吸讓她的耳朵一陣癢一陣麻:

"曉溪……我以為你不會來看我了……我以為你不會再關心我了……我沒有失去你……是嗎……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其實……"

明曉溪輕輕閉上眼睛,她真的真的很喜歡他的擁抱。在他的擁抱裏,她的心會有一些酸,會有一些痛,會有很多很多翻滾著要把她撕成一片片的強烈的感情,會有很多很多讓她願意不顧一切去爭取的幸福的滋味……

她願意在他的懷抱裏,那裏充滿了他對她流露的感情;她願意在他的懷抱裏,那裏也充滿了她要對他表達的感情……

"你其實……怎麼樣……"明曉溪輕柔地追問他,直覺告訴她,那一句沒說完的話對她很重要。

"我其實……"牧野流冰狠狠吻上她白皙的脖子,沉痛地低語:

"不要失去你……我喜歡你喜歡得沒有辦法……我不要傷害你……可是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以為你有了別人……我的心很痛……我喜歡你,曉溪……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他語無倫次的呻吟一樣的話語,他在她敏感的脖頸上落下的雨點一般清涼的吻,將她柔軟的身體變得象鉛塊一樣沉,象羽毛一樣輕……

明曉溪拚命眨了眨眼睛,眨掉睫毛上逐漸凝聚的水氣,不情願地稍微離開他一些,用霧一樣的雙眼凝視著他:"你說什麼?……你說你以為我有了別人?"

牧野流冰的臉上飄過一些狼狽,他猶豫了一下說:"那天晚上,你一夜沒有回家。"

她感到很奇怪:"你怎麼知道我有一夜沒有回家?……噢!"

她驚歎:"你是不是派人跟蹤我?!難怪我最近總覺得有人在我身後鬼鬼祟祟,我還以為是赤名父女在搞鬼,原來是你!"

他用力拉住她的手:"我不是要跟蹤你,我是怕別人會對你不利,我擔心……"

明曉溪想一想,點點頭:"我相信你。"

牧野流冰在她信任的目光下,如釋重負地微笑了。他的笑容還是象以前一樣清澈,在從窗外射入的陽光的照耀下,發出讓人目眩的光彩。

明曉溪努力從他迷死人不償命的魅力中解脫出來,繼續剛才的話題:"所以你知道我前天晚上沒有回家?"

他的笑容一點點隱去:"是的。"

"你以為我為什麼沒有回去?"她靜靜地望著他。

"我以為……"牧野流冰笑得很苦澀:"我當時什麼也不敢想,隻覺得痛苦要把我的胸口撕裂了。我沒有辦法對你一夜未歸,清早才從風間澈的公寓走出的事實裝作無動於衷,我象瘋了一樣拋下瞳他們要到學校去問你,問你為什麼要那樣做……沒想到,在去找你的路上碰到了-日興社-的人……"

"所以你就受了傷?!所以你就進了醫院?!"明曉溪拉起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他一口:"活該!你真是個笨蛋!難道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你把我和風間學長看成什麼樣的人?!"

牧野流冰任她咬著自己,悶聲說:"我當時什麼也無法去想,嫉妒已經快把我殺死了。"

她看著她咬下去的地方慢慢滲出青白的印子,詫異自己怎麼用了那麼的勁兒,趕忙用手指揉搓他的手背:"哎呀,你痛不痛?都怪我,那麼大力……"

牧野流冰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隻要你在我的身邊,什麼都無所謂。"

明曉溪乖乖地靠在他身邊,讓他的手一下一下撫弄她的頭發。他的手清涼而有勁,修長優美的手指不時會插到她的發間,不時會摸到她的耳朵,那種輕柔而細致的觸摸,使她的每根神經都十二分的敏感多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