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流,別逼為師親自動手。”
雁西樓神色淡然,語氣冷淡,半張臉隱匿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花自流望著那不停冒著白色霧氣的寒潭,咽了咽口水,生鏽的腦子在生死攸關的節點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既然風融草喜涼,那吃之前你把它放寒潭冰鎮一下不就好了?”
雁西樓怔了怔,欠身望著眼前瞳色黢黑眼含希翼的青年,如他所願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惜晚了,丹藥就一顆,已經被你吃了。”
花自流:!!!
“趕緊下去吧,別墨跡。”
“等等、等等...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我再想想...”
嘩啦——
話還未說完,空中就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雁西樓一把抓住想要不停後退的花自流,竟真的把人扔進了冰涼徹骨的寒潭中。
花自流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血液也凍住了,針紮一樣的寒涼深入骨髓,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飛速顫抖著。
幾秒鍾的時間,白霜就凝結於了長捷之上,眼前的景物開始變的虛晃起來。
他幾乎是本能的從水裏彈起,手腳並用的朝著岸邊撲騰,就在他拚盡全力摸到岸邊的石階時,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手腕,對方修長的指骨微動,一個巧勁兒又把他好不容易伸到岸上的手再度推了下去。
“雁、西、樓!”花自流跌坐在水潭中,咬牙切齒的瞪著始作俑者。
岸邊站著的人長身玉立,下唇被巨大的水花濺上一滴晶瑩,暈開後潤色的越發殷紅奪目。
真是好美一張臉,好狠一顆心。
雁西樓瞥了他一眼,糾正:“叫師尊。”
師你媽!
“雁西樓!你這天使臉龐,蛇蠍心腸的老毒物,快拉我上去,我要凍死了!”
雁西樓這人心態一向不錯,被指著鼻子罵依舊麵不改色,還饒有興致的蹲下,垂眸近距離觀察著水潭中惱羞成怒的青年。
花自流咬著下唇,凍得腦子都要遲鈍了。
好半晌,一道輕笑聲突然映如耳中:“我不老...還有,天使跟蛇蠍物種不同,根本生不出我這樣俊的兒子。下次說話記得過過腦子,別什麼都拿來拉郎配。”
花自流:......
他現在已經沒空去理會岸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夥了。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花自流就覺的自己好像已經被凍僵了,僵硬的四肢再也不能支持他逃離寒潭。
更詭異的是,一股溫熱的氣流突然自小腹湧起,開始沿著四肢百骸流動,速度快到他被凍得蒼白的臉頰立刻就泛起了紅潮。
那股熱在身體裏越燒越烈,隔著一層皮囊,冰火兩重天。
這一刻,他就像是要爆炸了,眼前光怪陸離冒出了許多畫麵,那些埋藏於記憶深處的想念破土而出,開始肆意生長。
“爸、媽...姐,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光影婆娑中,有人攥住了他的手。
在身體脫離寒潭的那一刻,花自流渾身像是蒸紅的蝦米,神誌不清的看向前方。
青年非黑即白的澄澈眸子,失焦到迷離。
“熱...我熱。”
下意識的,他想掙脫開桎梏著自己的那隻手,縱身往剛才還避之不及的寒潭裏跳。
雁西樓凝眉望著花自流不正常的臉色,一向平淡的眉眼少見的染上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