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門栓被一點點挪動,最後不甘的掉落,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尤為刺耳。
青年把臉埋進被子中,並沒有被這細微的聲響觸動。
夜風隨著敞開又快速關嚴的門一起湧入,桌子上燃著的燭火左右搖晃了一瞬,再度恢複了靜止不動的模樣,像是刻在了水墨畫裏。
雁西樓把展露鋒芒的不休劍收回劍鞘輕輕放置在桌子上,隨後拽下了自己身上掛滿了涼意的外衫。
床上熟睡的青年對這一切一無所覺,漆黑的長發鋪陳在床沿,懶洋洋的垂下來,就連發絲就泛著被嬌慣的柔順。
雁西樓沒忍住伸手撩起一撮長發,在手中碾動,細微的拉扯似是擾了人的清夢,床上的青年哼唧了一聲,噘著嘴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像是在撒嬌,又想欺負了,這可怎麼辦?
雁西樓從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主,他垂眸借著窗戶縫隙裏透進來的月光看向青年的側臉,沉吟了片刻。
隨後故意般,惡劣的推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往裏點兒。”
惡聲惡氣的,像個就知道在外鬼混,甚至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喝醉晚歸的混蛋丈夫。
花自流被吵醒了,那雙無辜的桃花眼泛起淺薄的霧氣,懵逼的望著屋子裏突兀出現的人,然後傻乎乎的依言往裏挪了挪身子,榻上瞬間就空出了一大塊空位。
雁西樓心道:真傻,傻透了!
他裹挾著一身涼意快速擠上床,修長的手指順勢捏住一角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最後手臂一撈把迷迷糊糊的人摟進了懷裏。
冬季的冷總是能瞬間就帶著人提神醒腦,花自流因困倦而宕機的腦子在被凍得打了個哆嗖之後,驟然運轉起來。
他看看房門,再看看眼前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
後知後覺的提出質疑:“你怎麼進來的?”
他明明記得自己睡覺前把門給鎖上了!
“撬門。”
能把這般見不得光的事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雁西樓在厚臉皮方麵絕對是個中翹楚。
花自流被氣得徹底睡不著了,理智在這一刻終於陷入崩塌:“你有病啊?大晚上不回你自己屋,跑我這裏撬門算怎麼回事?”
身側的人聳了聳肩,死死禁錮著懷裏的人,不讓對方掙脫,說出的話雲淡又風輕,逼臉不要:“誰家奸夫大半夜回自己屋啊,溜門撬鎖這不是必備技能嗎?”
啞口無言的花自流在沉默了幾秒鍾之後,連名帶姓的指責:“雁西樓,你又懟我!”
瞥見對方眼圈似是紅了,不知道是困得還是被氣得,雁西樓見此立刻服軟,輕笑著道歉:“對不起,嘴太快了。”
自古就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傳統,花自流胸腔憋得這口氣不好發作,隻能別開頭,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一點誠意都沒有...”
“確實,該罰。”
對方的嗓音透著少有的疲憊,可依舊十分悅耳好聽,花自流不禁感歎造物主的偏心眼。
“罰我抱著你睡行不行?”
每一個字都說的這般撩撥人心,像是裹挾著蜜糖的砒霜。
花自流下意識的想點頭,可是下巴卻在此時無意識的撞在了對方的腕骨上,冰涼的溫度瞬間把他陷入混亂的思緒捋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