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和楊康便開始各說各話,楊康來回說他等這次的事一了,便再不管了,回終南山去,我隻是努力回憶一下雜七雜八的事交代他,比如避著歐陽克啊,不要再打著趙王世子的牌子出來了,一下就被丐幫的知道了什麼的。楊康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我不知道,我是一直清醒著,就是他說的沒了聲音,我也就是從邊上拉了被子給兩人蓋上,再就著他的呼吸聲數床頂上的穗子玩,數來數去數不清,隻見著窗外隱隱發白,這才起來。
短劍和鐵錚我都撿起來在八仙桌上放好了,那珠子我看了半天,終於還是決定拿走,一是避免楊康睡起來真覺得自己是做了噩夢了,給他增加點我來過的存在感,二是要真到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時候,江湖告急就靠它了。
楊康住的這院子果然夠偏,我順院牆上走了半天,過了荷塘才見著一隊巡邏的,我見天快亮了,看了看便按原路摸回管道上,爛泥上全是馬蹄印記,本來便全是水坑的土路現在更是難走,我索性順著兩邊不高的灌木叢溜邊,裏外查看,倒也沒有打鬥的痕跡,看來丐幫搞偵查工作是老油條了,對突發緊急情況還是挺有一套的。
我沿著官道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不知走了多久,卻聽到來路一陣馬蹄聲,似乎還不少,我心裏奇怪,誰這麼一大早就出公幹啊,趙王府裏從上到下都是熟麵孔,不想和他們碰麵,四下看看,勉強找了棵茂密的樹竄了上去。
藏好沒多久,便見四人四騎狂奔而來,四匹馬都是膘肥體壯的金國軍馬,在爛泥道上也跑得飛快,出奇的是這麼差的路況,馬鞍上也沒有彈簧一類的防震裝置,四個騎馬的人居然穩穩當當的伏在馬背上,想來輕功了得。
突然一陣破空之聲,其中一人一揚手便發了三枚剛錐,去勢極猛,我一驚,難道隔這麼遠他們發現我了?卻見最先一人的馬猛地一滯,長嘶一聲,馬上的人身形不變,在馬鞍上一蹬,那馬受了這一蹬之力,前蹄便彎曲下去,等那馬倒在地上,馬上人已經在幾丈之外。
倒下的馬口中嘶鳴不斷,四蹄抽搐,倒在地上,餘下三人的馬受了驚嚇,都是一滯,先前發剛錐的人和一個光頭當下也和從馬上跳下,還沒落地,當先那人已經站定,大聲說,“彭寨主,不知小弟有什麼得罪的地方,為何傷我愛馬。”
那發剛錐的人並不停步,邊走邊說,“耶律公子,姓彭的便是膽子再大,也擔不起得罪二字,隻是小王爺特地交代我們兄弟保護公子,若是耶律公子有個好歹,兄弟不好向王爺小王爺交代。”
他們離我大概五十米遠,字字句句聽的清楚,我聽了一驚,原來是“才俊”,隻聽那耶律“才俊”打個哈哈,說,“明人不說暗話,彭寨主和沙幫主都知道小王爺留小弟是什麼用心,皇上不理燕京之圍,下令胡將軍帶兵增援銀川,這消息若是傳到小王爺耳裏,還有小弟的命麼?”
最末尾一人也下了馬,遠遠可見頭上奇形怪狀的三個瘤子,彭寨主說,“耶律公子說的是國事,兄弟不明白,但令尊苦守京城,正是國之棟梁賢才,何來要命之說?”
“才俊”冷笑兩聲,說,“便是不要命,以小王爺的手段,怕也是一手一腳。”
那光頭開口時,他兩人和“才俊”相距不到三米,出手便可要命,隻聽那光頭說,“燕京的城牆被耶律大人守的便是隻蒼蠅也飛不進去,公子便是頭發也少不了一根。”
那“才俊”一笑,說,“沙幫主說得極是。”話音未落,便是一掌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