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漫塵受傷了?”蕭璟庭一聽到上報的訊息,立刻從座椅上跳了起來。
“剛剛收到東州傳報,說洛大人與安盛郡王半路遭人伏擊。”殿前副都指揮使何修靜上前稟報。
蕭璟庭著急的問道:“他如今人在何處,傷勢嚴重嗎,可找大夫去看過了?”
這三連問讓報訊的何指揮使愣了半秒,小心翼翼一一作答:“洛大人他們現在正在豫城療傷。二殿下放心,據說已請當地的大夫看診過,隻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靜養數日便可康複。就是洛大人可能得多耽擱幾天才能到東州。”
蕭璟庭手握成拳頭捶在了桌麵上,自責道:“這事都怪本王,本王若不參與東州一事,漫塵也不用走這一趟,哪裏需要遭這個罪。”
何修靜道:“但東州畢竟是明妃娘娘娘家,殿下您也無法坐視不理,洛大人這麼做全是為殿下排憂解難鞠躬盡瘁啊。”
蕭璟庭用力點了點頭:“嗯,沒錯,漫塵為本王擋了那麼多風雨,本王也絕不可辜負於他,待他回來,定要百倍千倍的好好補償他。對了,這次的事情你派人好好去查,看看到底是誰敢動本王的人!”
何修靜道:“是,殿下。”
蕭璟庭擔憂洛慕沄,心緒煩亂,不耐煩地甩甩手道,“沒事你先下去吧。”
“是。”
何修靜雖然是邱氏的人,但對蕭璟庭也算忠心耿耿,待他走後,蕭璟庭一人焦慮地在原地來回踱著步。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洛慕沄一舉一動都開始牽動著自己的心。洛慕沄離開汴都幾日,他這心便懸著幾日。
他仰頭望著窗外盛開的梅花,忽然想到了六年前在秦嶺第一次見到洛慕沄的場景。
那時也正值凜冬,群梅競芳,蕭璟琰剛立儲,蕭璟庭就被排擠出汴都,在偏遠的秦嶺封王。
在汴都的日子本逍遙快活,到了秦嶺蕭璟庭飽受清冷折磨。正當他整日解酒消愁鬱鬱不得誌時,恰在一次當地官員舉辦的慶生宴席上,初次偶遇了洛慕沄。
那位官員十分喜歡丹青,偶爾之間得到了一幅洛慕沄的畫作《萬水千山圖》,立刻在宴席上得意的拿出來供大家欣賞。
蕭璟庭也癡迷翰墨丹青,瞬間被那幅《萬水千山圖》吸引,被畫中大氣磅礴惟妙惟肖的美景震驚。畫作中雄渾蒼莽的山川氣勢磅礡,頂天立地,連綿的山川是“蒼山如海”的寫實。
官員見蕭璟庭對這幅畫愛不釋手,立刻討好便說自己與畫作者相識,還特地現場遣人邀請洛慕沄赴宴。
誰都沒想到,這位在秦嶺神隱的才子竟然真會出現在宴席之上。
蕭璟庭本沉浸在優美大氣的畫作中,但當洛慕沄踏雪而來抬眸望向自己時,蕭璟庭幾乎被眼前的傾城之姿所驚豔。
蕭璟庭指著畫問洛慕沄:“天地悠悠,公子如何以一圖展萬水千山之色?”
洛慕沄穩穩的回答道:“心中有天地,眼底盡河川。”此話一出,便讓蕭璟庭意識到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那日,蕭璟庭與洛慕沄在隱隱梅香中促膝長談了許久,他們從書畫詩詞聊到了人生困惑,而洛慕沄也不加掩飾的表露了輔佐之心。
蕭璟庭本對朝堂一切都充滿絕望,洛慕沄卻給了他重回汴都的勇氣和底氣。
洛慕沄的才情智謀為蕭璟庭所折服,從此也就成了他身邊不可或缺的謀臣。
他還記得洛慕沄他曾說的“天為君而覆露之,地為臣而持載之”“若殿下為往,六合同風,九州共貫,乃天道所向”。
蕭璟庭及其母族一直都是當時太子蕭璟琰的眼中釘,如果沒有洛慕沄,蕭璟庭怕早在秦嶺被陷害枉死了。
正當他沉浸在回憶中,阮昭小心翼翼上前,在他耳畔輕聲道:“殿下,夜已深,阿昭伺候您更衣休息吧。”
蕭璟庭心裏頭想著洛慕沄,一偏頭卻對上了阮昭那頗為神似的眼眉,心裏忽然像被什麼撓動了一下。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一下阿昭那雙招魂的眼眸,道:“你若是他就好了。”
阮昭愣了半秒,一抹緋色爬上麵頰,他的聲音柔媚中帶著一絲嬌羞:“殿下的意中人可是洛慕沄大人?”
蕭璟庭倏忽收回了手,目光又恢複如常,帶著一抹淒苦的笑道:“你懂什麼?!”
阮昭小心翼翼上前輕輕為蕭璟庭脫下了罩衣,帶著一絲羨慕的口吻道:“奴婢自然不懂,隻知道能得到殿下如此垂愛,這是三生修來的福氣,若是奴才有這樣的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