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審結束後,洛慕沄直接當場被釋放了。

蕭璟庭猶豫了片刻,還是將他請回了王府。

從蕭璟庭憐惜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對洛慕沄有萬語千言,最終卻支支吾吾半句都說不出口。

兩人麵對麵的沉默了許久,蕭璟庭定定的瞧著洛慕沄眉目低垂的模樣,心疼而憐惜,終於小心翼翼開口:“漫塵,這次讓你平白無故受冤屈,本王心中有愧,這些日子你受苦了。還有……多謝。”

洛慕沄已在王府換上了一套素雅的衣衫。他故意低頭整理著不太合身的衣服,抬眸看了眼蕭璟庭,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半個字。

他心頭一酸,當蕭璟庭在朝堂上三口緘默的時候,讓他明白了什麼是心寒。

這件事情本就在洛慕沄的計劃之中,他在東州時便預料到這隻是邱氏無傷大雅的小伎倆,所以才會故意踏入為他準備的陷阱,故意將事情鬧到禦前,故意給蕭璟庭和蕭墨曜表明態度的機會,故意讓東州似有把柄又無法全部拿捏。

他做事向來懂分寸知進退,人情世故,多一分他不要,少一分他不準。從柳世堂一案離開,他與明妃邱氏便是完全的兩條路,蕭璟庭隻能選其中的一條。

而今天,他似乎看明白了蕭璟庭的答案。

洛慕沄的眼底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想通了,淡漠一笑,輕描淡寫道:“殿下無需自責,現在真相大白,微臣一切都好,那隻是一場意外。殿下為漫塵操心勞神,漫塵實在感激不盡。”

蕭璟庭咬了咬下唇,別開臉沉默了片刻,複而尷尬的勾唇,踟躕開口:“本王還有一事想問你……”

洛慕沄淡淡的掃了蕭璟庭一眼:“殿下但說無妨。”

“漫塵你……你何時與蕭墨曜走得這麼近?”

洛慕沄掀起眼簾望了他一眼:“正如安盛郡王殿前所言,東州之行與他有了點交情。此去東州途中遭遇刺客,我身負重傷,郡王對此有些過意不去罷了。”

蕭璟庭的眉頭一蹙:“你受傷,蕭墨曜為何會覺得過意不去?”

洛慕沄眼眸裏一片雲淡風輕,唇邊帶著薄涼的笑意,隨口敘述道:“那刺客本準備行刺郡王,誤打誤撞傷了我。郡王覺得是我救了他一命,便一直想著要還我這個恩情。可能因為我受了傷,郡王在東州沒有過多為難我,也算因禍得福吧。”

蕭璟庭垂眸思考了片刻,猶猶豫豫道:“原來如此,這蕭墨曜還挺懂得感恩的呢。”

洛慕沄故作坦然:“這漫塵就不得而知了,隻知道這次郡王在殿審中仗義執言,許是為了還我個人情吧。”

蕭璟庭深沉的眼眸裏全是洛慕沄,語氣裏帶著一點霸寵的意味:“你是本王的人,接下去不管如何,還是要離那蕭墨曜遠一些,本王實在看他不順眼!”

洛慕沄微微一笑,眉眼處不自覺的冷了下去,曲意逢迎道:“好,漫塵一定謹記在心。”

……

蕭墨曜這邊,他料定這件事情之後,洛慕沄一定可以放下心防,成為能與自己並肩作戰的人。

本以為殿審一結束,洛慕沄會來自己府上拜謝,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身影。

蕭墨曜忍不住心裏嘀咕起來:“莫不是這幾日太累,身子受不住,直接打道回府了?”

他腦子裏閃過殿審時洛慕沄那副楚楚可憐勾人魂魄的模樣,聯想到東州時兩人親密的片段,胸口一陣狂亂悸動。

他從來沒這麼想見一個人,想到恨不得立馬出現在對方麵前。

正當蕭墨曜迫不及待準備衝去莫望閣見洛慕沄時,秋楓不知死活的一把攔住了他的去路。

秋楓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蕭墨曜瞥了他一眼,不滿意道:“什麼表情,別無所事事了,走,跟本少爺去莫望閣玩玩。”

秋楓繼續拉著蕭墨曜的手臂,吞吞吐吐道:“主上……您要不今天還是別去了……”

蕭墨曜側頭瞧著他,忽地笑了:“阿秋,你今天是吃錯藥還是怎麼了,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

秋楓皺著臉,看了看蕭墨曜,低頭悶悶道:“主上,剛剛收到線報,要謀害左太傅的人……應該是赤影!”

“什麼?”蕭墨曜的眼底忽然一震,怔怔地看著秋楓,整個人如冰山一般凝結在原地。

“這次行動赤影似乎準備了很久,整個事件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跡。正是因為做得太幹淨,反而更讓人確信是赤影所為。後來,我們順著線索排摸,終於確認了……”

蕭墨曜半天才緩過神來,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是赤影……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