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曜來莫望閣時,洛慕沄正在書房作畫。他知道但凡遇到煩心事,洛慕沄都會通過作畫來疏解情緒。
他悄悄上前,不敢大聲驚擾。
洛慕沄雖然沒有抬頭,卻早就聽見了動靜,他故意低著頭,完全把眼前人當作空氣,一本正經繼續著手中的畫作。
蕭墨曜躡手躡腳走到洛慕沄身邊,將臉緩緩湊到他臉旁,小心翼翼輕聲探問道:“洛大人∽∽您在忙什麼呢?”
洛慕沄斜乜了他一眼,平素沉穩內斂的目光此刻鋒利似劍。
他用畫筆指了指桌上的山水圖,寒聲道:“郡王若長眼,就不會問出這等愚蠢幼稚的問題了。”
蕭墨曜顯然從洛慕沄的語氣裏聽出了不小的怨氣。果然不出所料,他一定正為賜婚之事埋怨著自己。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看著洛慕沄風雲變化的表情,煞有其事道:“怎麼才一會兒沒見,就突然對本王這麼冷淡?洛大人你還沒感謝我今天差點給你爭來個如花美眷呢?”
洛慕沄白了他一眼,沒作聲,隻是落筆的筆鋒明顯下了狠勁。
好一會兒他才平定心緒瞥了蕭墨曜一眼,冷哼了一聲,似笑非笑道:“承蒙郡王關心,洛某人這回要被發配西戎解決一攤子破事了!”
“哦?瞧著洛大人還有些不樂意啊?”蕭墨曜直起身子,抱起雙臂托著下巴故作沉思,“我還以為洛大人早就計劃要出使西戎了呢?!”
見心思被猜透,洛慕沄心頭驀然一顫,冷凝的神色陡然消融,滿臉詫異的扭頭看著蕭墨曜:“你……你怎麼……?”
蕭墨曜用看透一切的目光凝視他:“那日你說要給我畫像,我就總覺哪裏不對勁,後來派人打聽,說你早向蕭璟庭請纓要去西戎……元宵節時,你突然對我千依百順,又陪我賞燈,又給我師傅示好,難道不就是為了彌補我?”
蕭墨曜的敏感多疑,足智多謀,連洛慕沄也忍不住感到震驚。
他回過頭,眼神從嗔怪變成了不可置信:“你竟然早就知道,為什麼沒直接問我?……”
蕭墨曜一副侃然正色的模樣:“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打算,你若不想說,我也不會問,這是本王對洛大人最起碼的尊重吶!”
洛慕沄啞然,用一種複雜的情緒看著眼前人,不發一語。
蕭墨曜就像沒事人一樣,半個屁股搭在他的書桌上,旋即又笑意盈盈:“這件事情我聽說是蕭璟庭沒舍得放你走,所以今天你說起此事才會困擾不已吧?!”
洛慕沄站起身麵對著蕭墨曜,忽然舉著毛筆就在蕭墨曜臉上畫了一道,厲聲質問:“蕭七,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你今天亂點鴛鴦譜是不是故意的?”
蕭墨曜笑了笑,兩手一攤,一臉無賴:“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本來我還在想,怎麼做才能如你所願讓蕭璟庭放你走呢?宴席正好碰到賜婚之事,我就順水推舟了一把。我猜如果今天不是蕭璟庭提出,你自己應該也會趁機以西戎之事謝絕賜婚的。”
“順水推舟?”洛慕沄眯了眯眼,眸光撩人心懷,“我怎麼聽郡王這話,好像還挺希望我能離開汴都的?”
蕭墨曜揚了揚眉:“沒錯啊,你在汴都蕭璟庭整日纏著你,讓人看著就來氣!”
“纏著我?”洛慕沄滿臉無語,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下他的腰,“整日纏著我沒羞沒臊的人是郡王您自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