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讓西川軍收編赤影?”楚淩有些不可思議。

洛慕沄若有所思的淡淡一笑:“赤影大部分人曾是洛家軍殘部,都是跟我父親在西川戰場上馳騁的老將,他們作戰經驗豐富,熟悉西川環境,了解西戎情況,是守護西境的不二人選。他們誓死效忠洛家,但我父親畢生的願望就是守好西川的每一寸土地,所以效忠洛家就是效忠西川、效忠他們的故土。若真能把赤影編入西川軍,等於讓赤影回了家,讓他們從此不在跟著我浪跡,不再是影子孤魂,算是了卻了我父親的遺願。”

蕭墨曜聞言一愣,眸色漸深,緊抿著唇角一言不發的看著洛慕沄,見他神色堅定,不禁有些動容。

赤影是洛慕沄在汴都的暗影,他曾靠赤影幫蕭璟庭重回了汴都、掌握了實權。赤影不僅僅是一支隊伍,更象征著神秘無形的力量,是洛慕沄在汴都步步為營的唯一保障。而此刻,他竟然為了西川甘願交出自己的全部。蕭墨曜明白,他會這麼做就是放下了仇恨放下了報複,而是為了自己在爭奪一個完整的天下。

楚淩瞧著洛慕沄,忍不住點了點頭:“洛家赤影都是萬裏挑一的將才,洛大人若願意將赤影交於西川軍,正好解決了西川軍整編最大的問題。不過……即使如此,想要贏得這場仗,怕是還有一個問題……”

洛慕沄道:“願聞其詳。”

楚淩頓了頓色,略微猶豫道:“子然年紀尚小,經驗不足,盡管他曾在北淵曆練,但畢竟沒有親自指揮過戰鬥。陛下賜他尚方寶劍命他率軍親征,這是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讓他上戰場,對他實屬有些為難。”

洛慕沄微微斂眸,波瀾不驚:“這事也不難辦。如果陶將軍點頭同意,我願與他一同出征。”

楚淩一怔,不禁緩緩抬眼打量起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子,盡管因受傷整個人憔悴不堪,但他眼神剛毅,智謀超群,隱忍果決。

誰能想到如此單薄且俊美的大梁宰相,竟曾是著名的少年將軍呢。他十一歲就開始跟著自己父親東征西戰,十三歲就在西川成名,都說大梁無將才,眼前這位不正是最好的人選嗎?!

“不行!”

沒等楚淩開口,一旁的蕭墨曜趕忙厲聲阻止:“師父,阿珝不能去!”

洛慕沄知道蕭墨曜所有的擔憂,但他故意微蹙眉,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明知故問道:“為何?”

蕭墨曜唇線緊繃,攥成拳頭的手又緊了緊。他自然知道洛慕沄的提議絕對是目前解決西川應戰最好的方法,但他實在不忍心。

“你身體這樣的情況如何上得了戰場?不行,本王不同意!”蕭墨曜側過臉表情尷尬,他實在無法麵對洛慕沄的虛弱和質疑,畢竟,自己也是罪魁禍首。

洛慕沄低頭一笑,無奈的搖搖頭,心想,若不是你胡亂發瘋吃醋,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但他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是平靜如水的回了句:“我的傷,無妨。”

這句話像錘子一樣砸在了蕭墨曜的心上,他忍不住抬頭與洛慕沄四目相對,那雙清澈動人的眼眸裏沒有恨沒有怨,隻想用盡一切傾訴自己的忠誠與偏寵。

楚淩早看透了兩人的有口難言的愛意,輕歎了口氣,一邊為洛慕沄一根根拔下身上的銀針,一邊緩口道:“阿曜說的沒錯,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別說上戰場,能平平安安離開西川就已經不錯了。趁現在陛下還沒有急召你們回汴都,還是早些前往漢城養傷吧。”

望著蕭墨曜飄忽的目光,洛慕沄露出了一個淡而無味的笑:“柏溪聞縱容西戎人擄劫使臣,突然變節投敵,精準毀滅西川軍,很多事情既在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怎麼想怎麼看,都覺得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所以我推測,柏溪聞真正的目標不在西川,而是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