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直不敢往下想。
並且刹那間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仿佛心中升起一道光，正照亮某個地方，溫暖從那裏溢出。
可是，那裏根本沒有一個太陽。
這種反省的思維幾乎一瞬間抽離了我掉進的泥潭。
我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它就像虛無的幻覺，我卻一直信以為真，與它對抗了這麼多年。
我嚴重懷疑這麼多年的人生真是白活了，畢竟這麼多年，我總在困惑中飽受折磨，沒有一天好過。
我有一種清醒的意識籠罩整個身心，當我盯著困惑試圖拿出來時，它就消失了。
而小和尚的話中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活生生地扒開了我心中的死結。
“看，你好了。他看著我，笑一笑，說著。
我準備答應他時，他已經打起了呼嚕。
隻好開始撤步到處走走，並且想去會會另外兩位，畢竟他們年長，一定比小和尚懂的更多，更加厲害。
說不定，我真的在這裏就完全解開心中的困惑了。
我對小和尚的話還是存在一絲懷疑，可能與他的年齡有關。
我更相信年長的，往往都德高望重。
我開始溜達，期盼遇見他們。
我從後院走到前院，又走到廚房，臥室，每一個敞開的門都進去了，每一個關著的門都敲門了。
整個院落都收了一遍，又放聲在空中大喊，除了有樹葉樹枝掉落的聲音，佛光寺的安靜死寂一般。
我知道那樹枝是小和尚幹的，他們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沒有人影的佛光寺顯然更加冷清。
當我這樣想時，我的背是發涼的，就像我的背後有一股力量，在嗖嗖地亂竄。
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湧現出來。
我眼前的佛光寺也變得奇怪起來，而這樣奇怪的感覺又無處安放的擴大。
仿佛我置於天地間。
我所在的地方，沒有人，但又無處不在的人。
沒有和尚的影子，又仿佛他們存在般。
那剛剛的淒涼中又夾雜著天地間的熱鬧，我感覺樹在跳舞，鳥兒在歌唱，大山在打鼓，一種萬物齊鳴的額處境。
我的思想這時候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不再糾結到底和尚們在不在，而是站在樹下發呆，看萬物表演，我融入其中。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悅，連小和尚的呼喚聲也聽不見。
直到小和尚走到我麵前，用樹枝敲打我的頭，打的疼了。
我才從中走出來，摸著疼處，用眼睛斜了一眼小和尚。
“你幹嘛打斷我的興致？”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中倒是沒有恨意。
“山下來了一個老翁，你去見見。”
小和尚指著下山口。
“哪兒？” 我沒有看見老翁。
“那兒。” 他用手指著前方，我看見了一個老人彎腰坐在原地，像是在等誰的到來。
“那好吧！” 我答應了他，就邁步向下山口走去。
可是，老翁就是這樣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明明他一直坐在那兒，再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我不解，到處張望，這時候有個聲音出現在我的身後：
“你得返回孕婦家，回到娟子家裏，這是你的命，過去了就完了。”
這聲音很輕很細，卻又感覺又粗又重，像是在耳邊，又像是在天際，一會兒遠，一會兒近。
“憑什麼？”
我隨口大叫了一聲，扭頭望聲音的方向，的確是個老翁，剛剛看見的。
“你的命。” 老翁說的幹脆，就三個字。
“我不回去。” 我不同意他的想法。
“你會的。”
停了許久，見他沒有聲音，我扭轉頭一看，他的背影正消失在竹林深處，而那彎曲的影子和以前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