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霽倒也聽說過功德這兩個字。
不過,他記憶中,這兩個字是帶有宗教屬性的。
一個很抽象的概念。
誰也沒見過。
但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把這兩個字具象化。
在小女孩言昭,這兩個字似乎是真實存在的東西,並且可以進行交易。
這讓他十分震驚。
可一想到小女孩之前接手臂的行為,又覺得似乎沒什麼可驚訝的。
她原本就不是普通人。
或許,他眼裏的宗教屬性,在她的世界裏,確實就是具象化的。
祁霽思考半天:“要怎麼做才能得到功德值?”
“救人。”
兩個字,涵蓋了一切。
具體怎麼算救人,怎麼才能得到功德值,小女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隻是說,救人能獲得功德值。
他不懂,但他可以照做。
她需要的,他都能去做。
“你為什麼需要功德?”
小女孩不回答。
也是很久以後祁霽才知道,功德,可以緩解她的痛苦。
而那時祁霽思考良久,想不出所以然,最後隻能衝她笑了笑:
“我會盡力。”
“希望在下一次遇見你時,我能給你足夠的功德值。”
他做到了。
可再見時,她擁有了名字,卻早已不記得他。
盡管他當年一再重複自己的名字,一再在地上寫自己的名字,希望她能記住。
卻終究,沒能讓她記住。
或許在她眼裏,他和其他的獲救者,從來就沒什麼區別。
也不值得她刻意去記住。
但,能再次見到她,他很高興。
*
“啊?”
薑燭呆了一下。
他知道那就是她?
他他他,咋認出來的?
在她長出心髒之前的模樣,不是她吹,就算是齊父來了,都不見得能認出來。
祁霽認出來了?
啊這。
薑燭知道這事兒糊弄不過去了。
這世上,暫時就她一個鬼嬰。
她不知道他小時候見到的是什麼樣的她,但她估摸著,她那時應該是在祁霽麵前,展現出了一點不同尋常之處的。
祁霽又很擅長觀察。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她再怎麼否認,也無法否認自己的存在。
但是呢。
她否認,也並不是真要否認,隻是在給自己台階下。
那種童年陰影一類的事情,能忘記就忘記吧。
忘不了,也別記著她。
否則,他童年陰影就是她了。
那多不好!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她台階是給了,但祁霽不願往下走。
哦豁。
金主大哥這是一點麵子都不願給她了。
是打算跟她攤牌、鬧掰一條龍了。
薑燭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不是!
她還在強力挽尊:“既然我和她小時候長得不像,那你咋知道她是我?你是看感覺的嗎?”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
“祁霽啊,你不知道,感覺這玩意兒,是會騙人的。”
祁霽看著她,半晌沒說話。
眼神暗了幾分。
原來,她不隻是忘記了他。
她甚至於,根本不願記得他。
就算是知道了他的存在,她也下意識地去否認。
他收回手,垂下眼眸,掩飾住失望的情緒,再次抬起頭時,眼底已經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