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秦虎就把王顯然叫醒。由於已經耽擱了一天,秦虎想早點出發,他已經等不及了。
剛邁出旅社大門,秦虎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蔣光。
隻見蔣光站在門外,來回踱著步子。一見到秦虎,他忙得跑了過來。
蔣光拉起秦虎的手,激動地說道:“兄弟···哦,不。秦隊長,您怎麼昨天也不知會一聲就離開了啊?我還是從其他警察同誌的口中才知道了關於您的事情。”
秦虎鬆開被握緊的手,說自己昨天累了,隻是想回房休息,所以沒和他打招呼。
蔣光更加激動的說道:“秦隊長,我知道您忙的很。而且,聽其他人說,您是個剛正不阿的人,所以我也就沒拿什麼別的。”說罷,他從地上拾起一個籃子,遞給了王顯然。
秦虎正要拒絕,蔣光卻打斷道:“秦隊長,您救了我弟弟,本應該重謝的。但我知道了您的規矩,就不想別的了。這籃子裏是山裏采摘的蘑菇,你一定要收下。”說罷,不等秦虎再說什麼,蔣光對他深鞠一躬,轉頭跑遠了。
看著蔣光的背影,秦虎輕輕歎了口氣。他招呼王顯然,兩人離開狂人街,朝著公路走去。
來到車邊,他們看到公路剛剛通行,便一同上車,快速奔向了目的地。
經過三小時的車程,越野車進入到了南湖市,秦虎的老家就在這裏。
兩人沒有驅車直接到現場,而是先來到了南湖市公安局。進到裏麵,一個領導模樣的人接待了他們。
“你們好,我是張廣宇,南湖市公安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這個高個子中年人作起了自我介紹。秦虎和王顯然與他紛紛握手示意。
分賓主落座後,張局長開了口:“廳裏前天致電給我,說二位昨天就該到的。我在這裏等了一天沒見到人,擔心是不是路上出什麼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吹了吹手裏的茶。
聽著張局長的話,秦虎自然明白。這第一是在向二人顯示自己的恪盡職守,第二也有埋怨的味道。想著他二人昨天確實沒有給對方打招呼,於是秦虎說道:“張局長,很抱歉。昨天在路上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由於事情有些棘手,所以沒來得及通知你們。”
張廣宇把茶杯放在桌上,臉上泛起了一陣笑容:“秦隊長說哪裏去了,都是工作嘛,哪用得著這樣說。我是沒見到你們來,幹瞪眼,想著萬一有什麼閃失,我可怎麼向周所長交代啊。”
張廣宇口中的周所長,是703所的一把手。他全名叫周震,在公安係統裏是老資格了,703所就是在他的手裏建成並壯大起來的。作為所裏的領導,秦虎對這個老人既尊敬,又有些懼怕。經曆過戰爭洗禮的周震,有著軍人特有的氣質。他平日不苟言笑,整天就是忙於案件。由於對工作的認真態度,秦虎等人沒少挨老爺子的罵。
這次出任務前,秦虎還特意給周所長打了電話,向他做了請示。周震倒沒說什麼,隻是讓他們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要多留意細節,這種和湖水打交道的案子,往往能從細微處找到答案。
再回到南湖公安局這邊。辦公室裏,秦虎幾人寒暄了幾句後,便將話題轉移到案件上。張局長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一個女警便敲門走了進來。
女警一頭短發,一身警服穿在身上顯得很精神。看她的麵容,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張局長給雙方做了介紹。女警名叫郭茹,是從公安部派駐到這裏鍛煉的。這個案子發生後,部裏和廳裏特意安排郭茹參與其中。由於她對案件的始末都很清楚,所以與秦虎等人的對接任務,就交給了郭茹。
聽到這裏,秦虎想:“這丫頭也許是哪個領導的千金,來基層鍍金的。自己應付應付就算了。到時候破了案,把功勞記在她身上就可以了。”想到這裏,還不等秦虎起身,王顯然卻先站了起來。隻見這小子擺出一張殷勤的臉,緊緊握住了郭茹的手說道:“你好,我叫王顯然。大王的王,顯然的顯,顯然的然···呃,不好意思,有些緊張。你就叫我顯然就行了。”說完,他又是一陣尬笑。
看著眼前不爭氣的徒弟,秦虎無奈地搖了搖頭。在與郭茹相互認識後,他們開始聽取案情彙報。據郭茹講,案件是從三年前開始的。
案發的村子是碧水村,在村子的一側有一個很大的湖泊,名叫歲寒湖。這一係列奇怪的事情就是發生在這個湖泊裏。
聽到這裏,王顯然偷偷地瞟了秦虎一眼。隻見秦虎靠在座椅上,臉上沒有任何異樣,隻是認真地聽著。王顯然這才收回目光,看向郭茹。
在三年前的7月1日傍晚,一個叫李珊珊的女孩兒在放學後,沒有按時回家。苦尋無果後,女孩的家人報了警。一開始,人們把孩子的失蹤歸咎於人販子,但通過對同學和其他村民的走訪,並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於是警方又將視線轉移到熟人作案,在將村子的可疑地點都檢查一遍後,還是沒有任何進展。正當案件進入到膠著狀態時,一個發現震驚了所有人。
7月18日中午,村民李某外出辦事,在路過歲寒湖的時候,由於天氣太過炎熱,於是決定在岸邊休息一會兒再走。因為懼怕湖水,他沒敢靠得太近。
坐在岸邊的樹蔭下,李某感覺從湖裏吹來的風很是清爽。身上的酷暑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李某哼著小曲兒,翹著二郎腿,望向湖麵。忽然,一個物體吸引了他的注意。這是一個類似動物的東西,“它”正由湖中心往岸邊漂來。隨著“物體”越來越近,李某也逐漸看清了。在確認這是一具屍體後,隻聽得一聲喊叫,李某瞬間騰空而起,朝著村子的方向飛奔了回去。
警方到達現場後,對這可疑“物體”進行了打撈。很快,他們就確認了這是一具人類屍骸。經過比對,屍體正是十多天前失蹤的李珊珊。
根據法醫的報告,女孩兒是溺水身亡。但在死亡後,她的身體遭到了巨大的破壞。整個軀體已經沒有完整的地方,內髒幾乎全部消失。從傷口來看,應該是被大型動物撕咬所造成的。
講述完第一個受害者的情況後,郭茹將現場以及受害人的屍檢照片遞給了眾人。
秦虎在看到照片後,眉頭不由得一皺。隨即他又平靜地將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緊接著,郭茹又將其他三名受害者的情況一一講述了一遍。和第一位受害人相似,這三個孩子也是溺水身亡後,身體遭到啃食。
聽完案情彙報後,郭茹坐在了秦虎的對麵。她對張廣宇說道:“張局,以上就是我掌握的一些情況,您看還有什麼需要我補充的麼?”
張廣宇將目光移向秦虎,他是要征求秦虎的意見。
思索片刻後,秦虎對郭茹提出了疑問:“郭警官,在這一係列案件中,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我指的是一些超出常理的部分。”
郭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這方麵的發現。
正當秦虎準備繼續詢問時,張廣宇接到了一通電話,這是刑警大隊章波打來的。
隻見張廣宇的表情逐漸凝重,直到掛斷電話後,他才深深地透了一口氣。他將手機放在了桌上,看著秦虎說道:“秦隊長,我剛接到刑警大隊的電話,歲寒湖附近又發現了一具屍體。他的死狀和先前的四人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死者是一名20來歲的年輕人。”
聽到張局長的話,王顯然和郭茹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等張局長再次開口,秦虎便站起了身,他要即刻趕往現場。
四十分鍾後,秦虎等人來到了碧水村。一下車,秦虎就被眼前的一幕拉回到了過去。他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這裏的一山一水他都再熟悉不過了。
秦虎對四周張望了許久,他發現村子的變化並不大。除了新添的幾條道路和一座大橋外,這裏的格局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這時,一名警察跑了過來。他向秦虎敬了個禮,然後說道:“您是秦隊長吧。您好,我是市局刑偵隊的章波。早就聽聞您的大名,今天終於見到真佛了。”他一邊說,一邊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秦虎看著眼前這個精瘦的民警,向他回敬了禮。然後秦虎指示他帶路,前往犯罪現場。
走了不到三百米,幾人便來到了歲寒湖。其實,秦虎為這一刻已經準備了很久。他不止一次想象著再次回到這裏的心情,他為自己做了無數個假設。但真的站在湖邊,秦虎的心情卻異常的平靜。他沒有激動,他的心態甚至比以往更加的平和。
秦虎來到受害者身旁,他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起受害者。一旁的法醫對秦虎介紹道:“受害者,男性,年齡二十到三十歲之間。初步判斷死因為溺水。他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三天前。”見秦虎沒有反應,法醫繼續說道:“受害者的屍體遭到過猛獸的撕咬,破壞很嚴重。身體的全部內髒都被吃掉了,隻剩下頭顱和軀幹,以及四肢的部分皮肉還在。”
聽完法醫的簡單介紹後,秦虎站起了身子。他找來第一個目擊者進行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