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滴聲回蕩在黑暗裏,空氣中彌漫著潮濕陰冷的氣息,夾著淺淡的血腥味,分外滲人。
木板堆積的角落裏探出一隻爪子,絨毛濕噠噠地黏在一起,混著汙泥。隨即一個髒兮兮的腦瓜小心翼翼地鑽出來,耳朵警惕地立著,明亮的豎瞳在黑暗中泛著悠悠綠光。
似乎沒發現周邊有危險,它終於慢慢爬出來,輕輕地把身體蜷縮起來,一點點舔著身上髒亂成一團的皮毛。舔了半天也沒舔幹淨少許,它才終於放棄,趴在地上。
尖尖的耳朵,黑暗中會發光的眼睛,小巧的軀體,細長的尾巴將身體圍起來。即便身上髒汙,也能從細枝末節裏看出這是一隻貓咪。
此時小貓的耳朵蔫巴地耷拉著,眼中滿是悲傷。不知想起了什麼,發出很輕很輕的嗚咽。
某個方向傳來淒厲的尖叫,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重了。小貓飛快地藏進木材縫隙裏,隻一雙眼睛在縫隙中露出,盯著外邊的黑暗。
粗重的喘氣聲越來越近,慌亂的步伐停在很近的地方。木材前邊的黑暗突然破開一道光。
外邊大概是深夜,來人也沒有帶什麼照明的東西,隻有微弱的月光從門縫裏擠進來,照出浮在空氣中的塵土。
“快進去!”外邊傳來壓低的聲音。
打頭的觀察了一下裏邊,終於拉開門,幾個人影飛快地竄進來,門又輕輕地合上了。借著外邊的光,幾個人四處摸了摸,終於聚在一起。
“梁哥,這好像是個柴房。”一個聲音略尖細的男人小聲說。
“這兒總能安全一會吧?”另一個人發出氣音,聲音有些發抖。
他左邊男人沉吟一聲,吩咐幾個人坐下休整,沒有再說什麼。
借著光大概能看到,偌大的柴房裏蹲著三個男人,還有一個長頭發的女人一聲不吭地躲在中間人的背後,隻能從她劇烈抖動的身形看出她的恐懼。幾個人連呼吸都十分小心。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的光線慢慢亮起來,照得柴房裏的情況越來越清晰。幾人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小聲交談起來。
“早知這荒村副本這麼難,就該多帶點東西進來。”尖嗓子男人換了個姿勢癱坐,剛毅的臉上滿是愁苦。這人竟長得十分魁梧,與嗓音截然不同。
“誰知道會分到這麼高難度的副本,快結束了都能死那麼多人。二十多人的副本估計幸存的隻有六七個了。”旁邊的人歎了口氣,“梁哥,最後一個晚上了,東西都吃完了,怎麼辦?”
梁康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想點根煙,觸及幹癟的口袋又收回手,沒應聲。
王一強瞥了一眼旁邊的女人,那是個中年大嬸,滄桑的臉上滿是幹涸的鼻涕眼淚,焦黃的頭發像草窩一樣亂糟糟的。此時她一臉麻木地蜷縮在陰暗裏,眼神呆滯。
“這人咋辦?”
“不用管,為了活命她也不會出聲的。”梁康想了想逃命時,這個女人的反應沒影響什麼,便沒刻意給人趕走。“房子裏的東西不能吃,阿傑,水還有多少?”
尖嗓子男人手中憑空出現一個礦泉水瓶,晃了一下,回道:“還有半瓶。”隨即水瓶忽的又消失了。
“夠了,撐過十二點就可以傳送了。晚上必定有一場惡戰,多睡會保存體力吧。”梁康說完便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下了。
王一強應聲,背靠著柴堆也閉上了眼。林傑值守沒有休息,靠近門邊聽著外邊的動靜,餘光注意著中年大嬸的動向,身體微微緊繃著以應對任何可能的突發情況。
“誰!?”正當室內的幾人漸漸陷入沉睡時,林傑尖細的嗓音突然將所有人驚醒。
“怎麼了?”梁康迅速起身靠近了自己的隊友,瞥見角落裏的大嬸驚恐地擠到更角落去,眼睛盯著某塊地方。
順著目光看去,是摞起來的柴堆,不像是有人能藏的樣子。
林傑小聲跟隊友交流,“隊長,剛剛柴堆響了一下。”靈異副本裏,任何一個像是自然發生的情況,都有可能致命。
“我去看。”王一強說完,就繃緊身子慢慢朝發出聲響的柴堆靠。
柴房裏的柴都是劈好的幹柴,摞成一人高,隻能從木柴相隔的縫隙裏探尋裏邊的黑暗。王一強一邊看,一邊用刀柄撞一下木柴 ,確保裏邊沒有空間藏人。
隨著木柴撞擊的悶響,王一強找尋的位置越來越低,大概還有兩三層的距離時,終於傳出一聲細弱的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