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的一個傍晚,陽信公主在譴退了所有宮女之後,才把門關上並落了栓子。她來到裏屋正瞧見白阡陌坐在臥榻邊上等她。
“白姐姐,今日是我和青孑約好相見的日子,一會你就自己先行休息好了。”
“公主不忙,我還有點事情要和你說。”白阡陌站起身來。
“哦?是什麼事情?姐姐請說。”陽信公主上前幾步,與她靠的很近。
白阡陌拉住她的手,微笑著說:“公主,近日來我也已經將宮中的人事地形記住的差不多了,咱們姐妹也相處有一些時日,我怕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公主忘記要教我了。”
“這……”陽信公主偏頭想了許久,還是毫無頭緒地搖了搖頭,“陽信愚頓,請姐姐賜教。”
白阡陌笑了起來,“公主,你這麼聰明都還自稱‘愚頓’,那我們這些真正愚頓的人又該叫什麼啊?”
“姐姐莫要取笑我了,快點說正事吧。”陽信不好意思地說著。
“好,我也不為難你。公主,你忘記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教會我你的字跡。”收起笑容後她很認真地說。
陽信公主幾乎是愣了一下才回神,她輕一拍手,“對啊,我怎麼將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呢。該怎麼辦?”
素來每個人寫字都是有一定習慣的,要想將一個人的字模仿到十成相象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這可成了一件很頭痛的事情了。
不過白阡陌可不如公主這麼著急,隻見她走開了一會,回來的時候手中拿著毛筆和絲絹,還有一卷竹簡。
“白姐姐,你這是……”陽信公主完全不明白她是要做什麼。
“公主,若是想早日去和青孑見麵的話,就請在這絲絹上留下你的墨寶吧,我可以趁著你不在的時間勤加練習。”白阡陌將毛筆塞到了她的手中。
“可是……姐姐,你真有把握能將我的字跡學會?”她還是很擔心啊。
“不試試就永遠不知道,公主快點寫把,也許一會等你回來了,我會再次變個魔術給你看的。”白阡陌態度十分坦然。
陽信公主想了想,便在那絲絹上寫下一首漢樂府詩集裏一段詩詞,名為《上邪》———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白阡陌看了之後立刻笑了起來,而陽信公主則不好意思得別開臉去,但還是無法遮掩她那已經羞紅了的小臉。
“好了,公主,快去見你那情郎吧,我可不願做那阻礙你們的惡人。”
“姐姐休要取笑陽信。”雖然陽信公主語帶嬌嗔,但是還是不時看著門外,顯然是很著急出去的樣子。
“公主,再不去的話,不怕青孑等的心焦?以為公主變心了嗎?”
“白姐姐!”被她這麼一說陽信公主情急之下跺起腳來,“我……我這就過去了,姐姐在這裏自己小心。”
“放心吧,我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你才要小心,別讓人發現了。”白阡陌邊說邊將陽信公主送到門口,看著她消失在昏暗的地方之後,才將門關上。
她拿起那墨跡未幹的絲帕,欣賞著上麵的詩詞,不禁笑了起來,若是公主知道她以後還會愛上名垂青史的大英雄衛青,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再讀這首詩會是何種感受。
白阡陌盤坐在矮榻上麵,開始在案幾上練起字來。當然她並不是在竹簡上麵重複抄寫這一首情詩,而是寫著自己這幾天來奇特遭遇,不知不覺間竟然也是寫了不少,她看了一下上麵的字跡,與其公主的筆跡稍加比對之後,欣慰得笑了。
看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白家的祖先了,若不是一早有了研習書法這個不成名的家規,她今日怕是學也學不來這些看似簡單卻意思複雜的漢朝文字,更別提輕易模仿他人字跡了。
“也許陽信公主有些話說的的確很對,我真的是飛來幫她的‘神仙’,而且還是跨越了近兩千年時空的‘神仙’。”白阡陌放下毛筆,望著自己所寫的東西,自嘲地輕輕囈語。
突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然後又緊接著被關上了。白阡陌正好奇是不是公主回來了,但一出去卻被人捂住了口鼻。
她暗想事情不妙,但是對方卻將她擁的死緊,根本連給她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給就拉著她閃進了裏屋。
如此強勁的腕力和健壯的身軀,就算白阡陌再傻也知道那是一個男人,可是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會闖進公主的寢宮,還這麼無禮。不過很快屋子外麵的騷動讓她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陽信公主,您是否已經就寢?”一群雜亂的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下來,然後一個人在外麵問道。這個聲音白阡陌是有印象的,他正是宮中的武騎常侍司馬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