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鎮,安樂溪村,清晨。
隨著一場大火,曹伊人將自己與他的衣物、書信等盡皆焚滅,如同死去的心,如同封鎖的回憶,睹物思人,那便讓自己無物可睹。
或許,隨時間推移,一切都可淡忘。
曹伊人隻帶了一個小包袱,便走出了院子。院外,十三歲少年坐在馬車上,充當馬夫角色。
老村長站在馬車旁,喋喋不休叮囑著自家孫子。
見曹伊人出門,老村長語氣溫和:“曹姑娘可是準備好了?”
“嗯,此處院落,任憑村長處置。村長,後會無期!”曹伊人語氣不似昨日悲傷,宛如重獲新生。
至於是解脫,是想開了,亦或是隱藏?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
“二虎若是到了瀟湘穀,麻煩曹姑娘多加照拂。”村長看著從馬車上跳下來的孫子,不舍道。
“嗯,理所應當,我會的,村長放心。”曹伊人沒拒絕帶著二虎同行,村長讓他與她同行,其間含義,她懂。
“那村長,我們便出發了。”曹伊人對著二虎點了點頭,進了馬車裏麵。
二虎激動,興奮又帶著一絲害怕——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出遠門。
看了一眼自家爺爺,道了一句:
“爺爺保重,我送曹姐姐回去後,便會馬上回來的。”
“不用急著回來,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著呢,你這臭小子別給我惹一堆麻煩回來就好!記得我給你說的東西,尤其是《青蓮劍法》和《青蓮心經》的修煉絕對不能落下。”
二虎揚鞭拍馬,揮了揮手,喊道:
“知道啦,知道啦。”
馬車順著前塵路緩緩前行,這是出村必經之路。
秋風襲來,將馬車簾子吹起,馬車內的曹伊人撫摸著肚子,看著空中飛舞的金黃,心頭一酸。
楓葉落地尋根,自己孤苦無依,根又在何方?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
遠處,青峰山,清燈寺。
晨鍾敲響,渾重的聲音在山中不斷回蕩。敲鍾人的目光,卻緊緊盯著遠方。
“以我對小妹的了解,她今天就該回瀟湘穀了吧?妹子,做哥哥的和做丈夫的愧對於你。盼來生,為兄和蕭訣再補償你。”
空情僧人收回視線,轉身離去,隻是背影卻是淒涼落寞。
……
不遠處,或許離七星鎮十幾裏,又或許上百裏。一處不知名的小丘,老乞丐依舊衣衫襤褸,步伐依舊疲憊不堪。
多虧地處荒涼,人跡罕至,不然眾人都會擔憂,這老乞丐會不會突然倒下,一睡不起。
老乞丐眼神清明異常,與渾身氣質絲毫不搭。
大智若愚?無人知曉。
他走著走著,揉了揉眼睛,一隻白毛巨虎出現在他的眼前。
小丘林間鳥群飛起,老虎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老乞丐開心笑道:“今日夥食不錯,這虎鞭和虎膽,可以拿去給雲兒釀酒。”
“雲兒……西門家的厄運誰也阻止不了,西門禍端伊始,為師也隻能保住你,西門家,不應該絕後。”
“我這老乞丐想那麼多幹嘛,生火烤肉吃,餓死老乞丐了!”
……
西北郡,西門鎮。
西門鎮是西門家的地盤。西門一脈自先秦傳承至今,其家傳武學不可謂不精深,因此,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但不知為何,西門一脈一般從不主動出西門鎮,哪怕是通婚,也是男入贅,女入嫁至西門鎮——直到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