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人聽聞，駭人聽聞，白煥的心裏隻回蕩著這幾個字。
黃道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心道果然是個毛頭小子，繼續說道：
“不過可惜，上天並沒有因為他母親的行為而被感動，那嬰兒餓死了，現在就埋在這座廟的某個角落。”
“你去把他的骨頭取來，我現在開始紮紙人，如果運氣好，就能將你的成活率提升一成，若是如此還是失敗……”
黃道眼睛微眯盯著白煥，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
“黃老放心，那時我肯定不會連累您。”
黃道點點頭，覺得這小子也算是識趣。
言罷，黃道手掌一招，置於角落的竹箱子竟突然打開，幾道黃紙以及麥稈飛出，在空中打了個旋，穩穩落在他的手心。
白煥看得呆住，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景象。
“還不去找？”黃道開口罵似的叫了一句。
白煥分辨著方向走向破廟角落，廟裏雖無燭火，但破開的屋頂漏下清冷的月光，讓人也勉強看得清身邊的景象。
破廟並不大，一番尋找，他便在破碎的木板下翻出了幾根圓潤的白骨，看起來宛如精心雕琢的工藝品。
在月光下微微發亮。
白煥心中疑惑，照黃道的話，這個骨頭的主人應當死了多年，怎麼骨頭還能如此完好甚至更甚於生前呢？
不過現在還是保命最要緊，他沒空想那麼多，轉身走回黃道所在的地方。
“黃老，骨頭找來了。”
黃道此時手裏的麥稈已經被紮成了一個紙人初步的形狀，正在往上貼紙。
看到白煥回來，他沒有說什麼，隻是用枯黃的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伸手一招，那幾塊白骨便融進幾道黃紙之中。
很快，一隻紙人的就完全成型，它的身上並沒有如同白煥印象中花花綠綠的樣子，反而很古樸。
隻是這隻紙人並沒有點上眼睛。
“手伸過來。”
黃道開口打斷了白煥的觀望。
白煥如言伸出一隻手，也不知黃道從哪裏摸出一把短刀，劃破他的指尖。
讓白煥嚇了一跳，硬生生忍住沒有縮回手。
黃道枯瘦的指尖捏著他的手指點在紙人眼睛的位置，湧出的血液在上麵集聚，隨後流下，就像是兩道血淚。
頓時，白煥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低頭看去，發現那紙人居然也在盯著自己。
這玩意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紙人的身體也變成了花花綠綠的樣子，反而和印象中如出一轍了。
“將這個含在嘴裏，可以壓製住你的活人氣息，讓匪遊子看不見你。”
黃道嗤啦一聲從紙人身上撕下一塊拳頭大小的紙片遞給白煥，白煥如言含在口中。
黃道隨後鬆開白煥的指頭，對著眼前的紙人擺了擺手：
“去吧去吧。”
話落，紙人便搖搖晃晃地走出破廟去。
白煥目光跟隨，一點聲音也不敢出。
遠方的搖鈴聲猛然消失，下一秒便重新在破廟外響起，他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下意識扭頭看向黃道，想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份安心的信號，然而黃道的臉隱在鬥笠之下，根本看不清晰。
“叮叮叮……”
清脆的搖鈴聲圍在破廟外走，卻沒有一絲腳步聲，隻是能看到破廟口不時有一隻花花綠綠的和另一道黑色高瘦的影子閃過。
前者發出嬰兒般的哭喊。
後者搖鈴聲緊促。
白煥心知，花花綠綠的就是剛剛的紙人，而另一道便是那所謂的匪遊子。
可惜外麵太黑根本看不清那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兩隻不是人的東西在廟外轉了幾圈。
很快，一聲尖銳的嬰兒哭聲響起，隨後落下，搖鈴聲也猛然刹住。
外麵的聲音一下子小了，白煥額頭浮現冷汗，他能感覺到自己心髒在狂跳，但因為嘴裏含著黃紙的原因，根本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