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燁走了之後,商顏掀開衣裳,果然看見了那道疤痕。

她輾轉反側了一夜,可是一點兒也記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受這樣的傷。

第二天,商顏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冬兒恭敬的站在她麵前。

商顏問她:“你是誰?”

冬兒:“奴婢叫冬兒,是國公府的丫鬟,夫人來了之後便從府裏派來照顧夫人。”

商顏眼底的神色閃了閃,原來是這樣,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

不過問出一點是一點:“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冬兒:“知道,您是少夫人,半年前從撫州傳來您與世子喜訊的時候,老夫人高興極了,還闔府上下都發下了賞賜來,令闔府歡慶呢。”

“隻是當時世子在任上,不能回來,如今一年任期已滿,才帶著夫人回府來。”

冬兒按照李長燁的吩咐,講的絲毫不差。

商顏坐在妝台前,看著頭上和脖子上纏著的紗布,她緩緩撫上脖子上的傷口,鏡中人也緩緩撫上脖子上的傷口。

商顏透過鏡子看向身後站著的冬兒,“那你知道我以前身邊都有些什麼人嗎?”

冬兒搖頭:“不知道,夫人渾身是血的被世子抱進別院時,身邊並無仆從丫鬟,聽說都是在路上的時候,被刺客殺了。”

她麵露不忍,又仔細觀察著商顏的神色,似乎害怕這些血腥的過去會刺激到她。

她能說的都是世子叫她說的,她也不知道夫人以前身邊都有些什麼人,也沒有親眼看到夫人渾身是血的被世子抱進來。

但是她卻看到了被換了下來的,全是血的衣袍,她想,那些一定就是夫人受傷後被換下來的吧。

商顏的神色還是淡淡的,她不記得、也不知道她說的這些是真是假,她說起這些的時候,商顏感受不到任何悲傷的情緒。

她愣愣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出神,她到底是誰呢?又將何去何從?

冬兒不知她所想,還以為她是在乎脖子上和頭上的傷口,心中不由生了憐憫愛惜之心,這樣美麗的人兒,不應該受到傷害,應該得到全心全意的嗬護才是。

於是,她勸慰道:“夫人不必擔心,世子您的傷口一定會好的,世子已經為您求來了宮中最好的秘藥,一定不會留下任何傷痕的。”

商顏回神,淡淡一笑:“是嗎,但願吧。”

說實話,她並不在乎這些傷口。

好與不好,於她來說,沒什麼區別。

……

“什麼?你要娶妻?”

羅氏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兒子,驚得將差點沒拿住手中的茶碗。

李長燁穩穩地托住碗底,將茶碗放在了桌上。

羅氏回過神來,有些急切地詢問道,“那是京中哪家的女子?品行如何?母親好找人去替你說項?”

李長燁還是笑著:“母親不要著急,等我一一告訴母親。”

羅氏暗暗呼出一口氣,自己多年來的養氣功夫竟然在剛才亂了,她沉住氣,“好,你跟我說說。”

蕭雲落還在京城之時,她兒子與她青梅竹馬,那點子事兒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雖然沒有過明路,宮中對兩人將來的婚事也是默許的態度。

他們國公府的家室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不說大話,一個公主還是配得上的。

為了蕭雲落這個兒媳將來嫁到國公府來,她兒子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

可誰知,皇帝一張聖旨下來,竟然將蕭雲落賜婚給了鎮南王世子。

她是護國公府的宗婦,對於朝堂上的事情不可能什麼都不懂,皇帝是什麼打算,看得一清二楚。

之後,蕭雲落便與她兒子一刀兩斷了。

還是她親眼所見,蕭雲落親自將當初將李家送出的信物還給了李長燁。

但是讓她氣得是,要走的人了,要嫁作他人婦的人了,居然還要吊著她兒子。

說什麼即使嫁了,今生愛的人也依舊隻有他一個;說什麼你會不會等我回來?說什麼不要忘了她。

蕭雲落一張小臉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都是千年的狐狸,羅氏哪能不知道蕭雲落玩的什麼聊齋?

她雖然說的隱晦,可羅氏是誰?在內宅混了幾十年了,還能不知道她就是想吊著自己兒子?讓他念她一輩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