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接著高聲喊道:“我知道,你們許多都並非自願投敵叛國,你們的家人,親人,老婆孩子,都還在寒燕帝國,你們的根也在寒燕,我不追究你們一時的錯誤,現在願意回來的,我這就為你們打開城門,不願意的,盡可以繼續攻城,不過我向你們保證,即便你們戰死,你們的家人也不會受到半分為難。”
楊辰的話很平淡,平淡如水,卻如同一聲炸雷在這些卒衛耳邊響起。
是啊,他們的家人,親人,乃至根都在寒燕帝國。
寒燕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是他們曾經發誓要守護的一切。
眼前,是他們曾經的袍澤,是可以將背後交給對方的生死兄弟。
如今隻是一眨眼,便刀劍相向。
故鄉的一山一水漸漸浮現在眼前,這些卒衛再也沒有了任何攻城的心思,他們隻想回到故土,和自己的袍澤一起並肩作戰,哪怕是死,也要讓自己的家人以自己為榮耀,而不是恥辱。
“兄弟們!楊統帥說的對,我們生是寒燕的人,死是寒燕的鬼,即便是要死,也要在和敵人拚命中轟轟烈烈的死,不能死在自己人手裏。”
“沒錯,寒燕帝國,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城樓上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兄弟。”
“楊帥!我們願意再為寒燕戰鬥一次,但我們……沒臉回來!”
一位身先士卒的萬虎統帥虎目含淚,說罷,他轉頭大喊一聲:“兒郎們!後方便是賊人所在之地,亦是我們洗刷恥辱的唯一去處,脫下這身狗皮,我們來一個反衝鋒!”
雲提上,十萬大軍漸漸如潮水般退下,那些身穿大夏國盔甲的卒衛,齊齊卸甲,手提兵器,悍不畏死的朝大夏國一方衝去。
……
遠處,董權看著忽然殺回來的‘叛軍’,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目光陰冷的看著王庸,冷聲道;“王統帥,怎麼回事?”
王庸麵色坦然,遲疑著道:“大抵……是他們不願意對自己的袍澤動手吧。”
“那些已經不是他們的袍澤,而是他們的敵人,你的兵,難道連這一點都分不清嗎?”
趙城主一把揪住王庸衣領,驀然,他瞪大了眼睛,目光不敢置信的向下看去。
隻見自己心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上方帶著殷紅的鮮血。
那是他的心血。
“你……你怎麼敢!”趙城主一句話沒說話,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王庸的鎧甲。
霎時間,王庸渾身氣勢大漲,長袍獵獵作響,狂笑道;“你們這群蠢豬,誰告訴你,城樓上是本統帥的敵人,那是我的兄弟,是我的袍澤,我王庸此生隻有大夏國一個敵人!”
他話音沒落,趙城主不甘的從馬上栽倒,此時,那十萬大軍已然到了近前,沒有一絲停頓,更沒有一絲遲疑,直奔後方十萬大夏軍馬。
“兄弟們,我知道,本統帥的話,你們已經幫我帶到了,我們最後為了寒燕帝國衝殺一次,都給我殺出戰士的血性來!”
此去泉台趙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十萬大軍縱然卸了盔甲,可還是一股精銳之師!他們不願死在自己袍澤手裏,也沒臉再回到寒燕故土,於是,他們選擇了戰士最好的歸宿,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