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嫵原本以為自己剛來到這裏並不會睡得太好,沒想到接連兩日都睡得奇香。許是不用過打打殺殺的日子了,便一下放鬆了下來。
兩日下來,她的身體也好了不少,麵色也紅潤了些。
這日是個冬日裏難得的好天氣,一大早就放了晴,院子裏穿著青色錦襖的婆子正在掃台階上的積雪,薛嫵在房內用了些栗子糕和碧梗粥,便不肯再用了。
她抬手招過春纖,“春纖,給我換身衣裳,我們去祖母那裏請安。”
春纖應了聲喏,心裏卻覺得奇怪,自家小姐不是一直不愛去老夫人那裏的嗎,怎麼今兒個卻好端端的想去請安了,雖然腹誹著,她手下的動作卻沒停。
隻見春纖的手指翻飛,不一會兒便為薛嫵梳了個漂亮的飛鳳髻,插了幾根朱玉寶釵,薛嫵看得皺了皺眉,“把這些都拿掉,用那根白玉蘭的簪子就好。”
“小姐,你平時不是最愛這些珠光首飾嗎,怎的今天這麼素淨了些。”春纖詫異道。
“平日是平日,今天要去給祖母請安,且大家都知道我剛病好,戴的那麼花哨給誰看!”薛嫵猛然回頭,厲聲嗬斥道。
“奴婢該死,請小姐恕罪。”春纖立即跪下地,再不敢多言。
她的這些丫鬟,做事都是還不錯,就是春纖實在是嘴巴太碎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平日裏給慣的。
換了一件淡粉色繡折枝紋的襖裙,外罩一件披風,薛嫵抬手攏了攏披風的帶子,便帶著丫鬟往祖母所在的院落走去。
走過廊橋水榭,繞過幾座山石湖泊,此時是冬季,湖麵上結了一層薄冰,青石小徑上幾個婆子正在掃雪,小徑兩旁沿路種了許多冬青。
薛嫵一邊走路一邊觀賞國公府的景色,大約走了三盞茶,穿過一個抄手遊廊,才來到了一處院門前,門頭的牌匾上寫著榮壽堂。
薛嫵打量了一眼牌匾,便和春纖一起踏了進去。
到了祖母所在的院子裏,徐嬤嬤在二進門看到遠遠走來的三小姐,目光詫異了一分,隨即立即便迎了上去。
“三小姐身體可好些了,如今可是來給老太太請安的?”陳嬤嬤恭敬問道,拿過一邊丫鬟遞上來的新手爐換了薛嫵手中有些涼的手爐。
“勞煩嬤嬤掛心了,不過感染了些風寒,如今已好的差不多了,不知祖母近來身體可好?”薛嫵笑著問道,一遍看了一眼春纖,春纖隨即明白了過來,拿了一些銀錢給陳媽媽手中。
“哎呀三小姐您可客氣了,老太太身體硬朗著呢,隻是前日裏那個事兒,老太太這兩天時不時還是有些嘀咕著呢。”陳媽媽笑眯眯的答道。
薛嫵思忖了下,心裏便有數老太太還是對她之前的行為不喜,她抬腳跨進了屋門。
隻見孟氏約莫四十來歲的樣子,正坐在做工精致的螺母羅漢床上,穿著天青色暗寶相花紋襠子,左手腕上盤著串菩提珠,眼睛微闔,長得慈眉善目。
一見是她過來,孟氏眉心便蹙了幾分,“你不在攬月居好生歇著,今個怎麼到我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