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的落了下來,夜幕降臨之後,國公府裏的燈都亮了起來,樹影婆娑,透出的燈光將四周的景象照得多了幾分迷蒙的色彩。
晚間的攬月閣,夜色寂靜。
春纖正侍候著薛嫵喝下一碗銀耳蓮子羹,就聽到門簾被掀開的聲音。
“小姐,方嬤嬤來了。”綠蕪進來稟報,方嬤嬤是攬月居的管事嬤嬤,這麼晚了,莫不是有什麼事?
薛嫵轉身走了出來,迎麵一個穿著青色棉布裙年約四十上下的婦人走來,笑著行禮道:“小姐,老奴有事稟報。”
薛嫵麵色如月,靜靜的等著她開口。
方嬤嬤抬頭看著薛嫵,夜色裏,薛嫵的麵容染了清華,本就清麗的容顏在這朦朧的月光之下,更增添幾分可望而不可即的美感。
方嬤嬤穩了穩心神,緩緩開口道,“回三小姐,老奴覺得院裏的秋霜丫頭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薛嫵眉目染上霜華,似乎對接下來的事情有了預感,頷首示意她繼續。
一旁的春纖和綠蕪俱是瞪大了眼。
隻見方嬤嬤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院裏的人都知道,老奴和那外院回事處的李嬤嬤有些故交,今日李嬤嬤同我說,她今日去雲夢苑送新一季的衣裳的時候,看到咱們院裏的秋霜從那雲夢苑走出來,還很小心翼翼的樣子,走的很快,後來李嬤嬤沒有追上,晚間碰到老奴的時候就把這事告訴了老奴。”
薛嫵小臉此刻變得有些冰寒,雲夢苑是雲姨娘的住處。
方嬤嬤雖然沒有明說,不過這話語裏的意思已經擺的很明顯了。
秋霜很有可能已經不再可信,或者是,她如今已經變成雲姨娘還有薛凝的人了。
方嬤嬤抬頭打量著薛嫵的神色,輕輕開口道,“老奴回去以後琢磨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不敢耽擱,就來稟報三小姐了。”
院子靜的落針可聞,半晌,薛嫵啟唇,“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做的很不錯,我會留心的。”
薛嫵令綠蕪送方嬤嬤出門,還拿了一袋碎銀作為獎賞,方嬤嬤接過來喜不自勝,忙說都是應該的,隨後出了院門。
春纖扶著薛嫵重又回到屋內,她看到自家小姐的臉,欲言又止的道,“小姐,難道秋霜真的成了雲姨娘那邊的人了嗎?”
她在這國公府一直侍候薛嫵多年,秋霜雖是去年新調過來的,朝夕相處之下也必有情分。
不過春纖分得清孰輕孰重,作為下人首要的就是忠心。若是秋霜真的背叛了小姐,她也不會心軟,全當沒有認識過這個人。
薛嫵眸光清明,“八九不離十了。明日上午你讓她來我屋中,就說我有事吩咐她。”
春纖應了聲喏,侍候薛嫵更衣洗漱,隨後就退下了。
一夜無話。
……
第二日是個極佳的天氣,天空一眼望去湛藍如洗,陽光照下來讓人覺得舒適。
薛嫵穿著一襲素淨的白色長裙,脂粉未染。此時正在書案前執筆練字,對著一張簪花小楷進行臨摹,神態十分認真。
湘妃竹簾被掀開,春纖走進來,“小姐,秋霜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