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嫵在江都住了幾日,孫氏已經免了她的每日請安,隻讓她好好休息或者沒事出府玩玩,盡管這樣她也還是習慣性的每天醒的很早。
今日一上午她都是靠在書案後的小葉紫檀簡架寬椅上躲懶,隨手翻翻書。
宋時安穿著一襲墨藍色圓領長袍,正在聽荷苑門口躊躇不前,倒是掃地的綠蕪最先發現了他。
他見裏麵走出來一個圓圓臉,雙眸靈活的丫鬟,對著他福了福身,“奴婢給大少爺請安,大少爺可是有什麼事,奴婢可以代您通傳。”
薛嫵聽到聲音站起身來,看到宋時安正站在院門口向裏麵探首,卻被綠蕪擋住了,似乎是有事找她。
薛嫵走到院子中,緩緩道:“綠蕪,不得無禮。”
綠蕪見到自家小姐出來,忙轉身讓開。
宋時安見到綠蕪錯身讓開後,映入他眼眸的清麗無雙而又雪膚花貌的女子,她今日梳著一個簡單又不失大方的隨雲髻,耳中是她柔而不媚又十分動人的聲音,他心中一動,更是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東西。
宋時安幽黑的雙眸看著薛嫵,略有些深的肌膚在陽光下幽亮如綢。
他定定的看著她的雙眸,神色罕見的帶著一絲忐忑,“我今日出去見著一塊玉佩成色極好,想著送給你,就當做見麵禮也好,希望你能收下。”
薛嫵的鳳眸帶著一絲訝異,看著他攤開的掌心裏臥著一枚玉佩。
這是一枚白玉佩,呈圓壁形,通體溫潤,陽光下隱隱有流光。其上雕刻著一隻活靈活現的玉雀,剔透晶瑩,十分精巧別致,一眼即知是玉中佳品。
薛嫵望著他那雙黝黑的眸子,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玉佩乃是私人物品,更是有定情之物的說法,他應當知道這層意思,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收下。
她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微微一笑道,“多謝表哥,心意我收到了,隻是這禮物實在貴重,表哥還是將他留給有緣人吧。”
她一席話說的婉轉,可是她知曉宋時安應當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見宋時安一雙眸光漸漸暗了下去,薄唇也緊緊抿起。
半晌,他輕輕開口道:“是我唐突了,希望你不要介懷,你好生歇息吧。”然後便離開了聽荷苑。
薛嫵此時卻顯得心事重重,春纖跟著薛嫵又回到內房,便看她一語不發的就坐到了滿地浮雕鏡架梳妝台前,望著桌上的一柄橢圓形菱花鏡呆愣住了。
見到剛才那個玉佩,她想到了另一樁已經被她遺忘的事情。
上一世,她其實是來過江都的。
那一次她出任務路過此地,卻被追殺的人埋伏,幾乎九死一生,身上的現銀也因為在路途中丟失,無錢治病,她便將一塊自她出生以來就一直帶在身上的一枚玉佩抵押給了當鋪。
流月曾經說過,那枚玉佩她要好生保管著的,陸景堯的人撿到她的時候那枚玉佩就在她身上,也許以後她的家人會憑著這個來與她相認也不一定。
可當時情況危急,她沒有辦法隻能當了那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