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嫵抬眸看著對麵的那輛馬車,雖是華麗卻並沒有任何象征性的東西,看不出來是哪方勢力。
車簾緊閉,空氣中流動的風也沒能掀開分毫,連裏麵是男是女都無法判斷。
她眼眸一轉,開口問道:“請問你家主子怎麼稱呼?”
“我家主子是寧遠侯府的侯夫人,想請薛三小姐去前麵的歸香居坐坐。”那仆從開口答道。
來了,上鉤了。
薛嫵勾了勾唇,沈故淵方才還擔憂薑家怕是要找上她,這不就上門來了。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薛嫵重新坐回馬車,任由薑家的仆從將馬車向著前方的歸香居駛去。
都城裏規模大的酒樓數不勝數,歸香居便是這條街上最大的一家。
雕簷映日,畫棟飛雲。下了馬車便是入目三層高的建築,鍍金的招牌在日頭下泛著金光。
一踏進去,眼睛幾乎要看不過來。內裏各有飛橋欄檻,樓層上下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
薛嫵在上一世的記憶中搜尋著,依稀記得這歸香居便是侯府的產業,難怪青天白日的,就直接帶她到這裏。
上了二層的包廂,陳氏便熱情相邀她坐下,叫了小二上些招牌的菜與名貴的茶水。
薛嫵麵上攏著清淡的笑意,看著眼前的婦人。
陳氏穿著八答暈春錦琵琶襟短襦,保養得當的麵皮依舊十分白皙,未語先含笑,似是與她十分親近的樣子。
薛嫵故意擺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樣子,開口問道:“侯夫人今日為何邀請我?可是有什麼事?”
陳氏看著眼前這個容貌極盛的女子,想起近日京中的傳言,暗歎難怪三皇子也對她念念不忘,實在是個動人的。
她笑著開口道:“本也沒什麼事,上次宮宴見著你,就覺得與你是個極投緣的,故有了今日這一敘。”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姝兒與我說了你們的事,她是個不懂事的,希望你不要與她計較。”
陳氏說的應當是宮宴上薑姝刻意刁難她一事。
計較這個詞,薛嫵倒是有幾分氣的險些笑出聲。
從上一世到如今,也不知道是誰在與誰計較。
薛嫵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深深的悲涼,險些有點抑製不住想去質問她一句,你這麼為薑姝處處考慮,可有想過當年丟下的那個孩子她現在該如何了?
她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鳳眸恢複一片清明,她不能這麼衝動,沒有意義。
她現在的娘是國公夫人宋氏,而不是眼前這個麵慈心狠的女人,她沒有盡過哪怕一分的義務,根本不值當浪費諸多感情。
薛嫵微笑著抬頭,烏黑的頭發從肩上流淌下來。麵上笑的一片溫柔,淺淺開口道:“侯夫人言重了,我與三皇子妃不過是鬧著玩的,談不上什麼計不計較的。”
陳氏回望著她,眸底一片情深意重,“好孩子,你是比姝兒要知事多的,都是我把她慣壞了。對了,上次宮宴薛小姐掉落的那枚玉佩,不知可否借我看看?”
薛嫵故作詫異的望著她,伸出手打開腰間係著的荷包,拿出那枚玉佩,開口問道:“侯夫人說的可是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