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嫵不動聲色的漸漸專注在這棋局上,一時間空寂的大殿隻能聽聞棋子落盤的簌簌聲響。
直到這種和諧的聲響被打破。
“奴婢見過三皇子。”薑吟雪帶來的宮女立在殿外,見到來人忙不迭彎腰請安。
薛嫵手中的棋子一頓,和薑吟雪齊齊起身給陸景堯請安。
他怎麼會在這裏?
薛嫵一時間思緒百轉千回,見對麵的薑吟雪分毫不意外的模樣,眸中劃過一抹思量。
陸景堯踏入殿內,入目就是兩名女子在芙蓉窗邊靜坐下棋的景象,見到薑吟雪也在這裏,他狹長的眸子刹那間烏黑深沉如冬夜。
她怎麼會在這裏?
薛嫵不動聲色的垂眼,薑吟雪白皙的麵容笑意盈盈,“三皇子怎麼到這偏殿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陸景堯一雙眼睛如同冰浸一般,“這話應當是我問容妃娘娘吧,母妃今日邀請薛小姐進宮,不巧正和麗嬪在花園裏耽擱了,特意讓我來和薛小姐說聲。”
薛嫵心神一動,隱隱的猜到了寧皇後的用意。
如若真是陸景堯說的那樣,那麼支個宮女也是極快的了,何必勞煩他親自跑這一趟。
若是這殿裏隻有她和陸景堯兩人,那還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如此,薛嫵對著薑吟雪微微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後者盈盈一笑,“我不過是路過這處偏殿,偶然見到薛小姐獨自一人在裏麵,恐她煩悶,所以提議下棋罷了。”
她說話的時候,陸景堯的目光一直落在薛嫵身上,薛嫵視而不見,唇邊始終噙著一抹優雅的笑意。
她略微側過頭,露出姣美的側臉,輕啟唇瓣,“正是容妃娘娘所說的這樣。”
陸景堯看著薛嫵,從她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東西,也不能判定她和薑吟雪是事先早就商量好的。
母妃今日本是故意引這薛家小姐到這處偏殿,意欲讓他以寧皇後之口也隨後出現在這裏,到時候她帶著麗嬪從禦花園到這裏,見到他二人獨處,那麼薛嫵隻能是嫁給他。
不想半路中殺出一個薑吟雪。
陸景堯微微眯了眯眸,望著麵前悠然不迫的兩位女子,暗歎事已至此,此計不成隻能再找其他方法了。
他微微垂眸掩住眸中銳利的光芒,“既然有容妃娘娘在此,那我倒是不便在這打擾你們的雅興了。”
薛嫵和薑吟雪麵色不變,隻是垂眸恭送他走出了這座偏殿。
薛嫵轉眸,望著眼前這個麵容白潔好似枝頭最美的玉蘭花的女子,輕輕開口道:“你為何要幫我?”
薑吟雪聞言,素手輕輕抬起扶了扶鬢邊垂落的發簪,那珠釵立刻發出泠泠的輕響,如同一汪泉水。
她掃著薛嫵的麵容,嘴角微翹,“受人之托。”
薛嫵雙眸露出驚訝的神色,“何人?”
薑吟雪聞言如玉的麵容變得空寂遼遠,漂亮的雙眸漸泛霧氣,“沈故淵。”
薛嫵聽著這清晰的三個字,再也掩飾不住驚愕,“你是蒼月的人?”
薑吟雪輕輕頷首,默認了她的猜測。
“那你在這都城的身份?”薛嫵輕輕問道。
薑吟雪並不意外,“我自然不姓薑,真正的薑吟雪早已多年之前就在城外的青山寺遭遇流寇沒能活下來,我隻是需要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身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