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初棠和赤瞳子風雨兼程,也是走上了大半個月才到常州境內。
雖然常州與臨州同屬天朝邊境之州,但常州有小半邊靠海,氣候濕潤,四季分明,植被也較臨州更為茂盛。因此,常州向來比臨州富庶,百姓也都安居樂業。
常州雖同樣有守邊大將駐紮,但因多年來與鄰國相安無事,常州境內明顯少了殺伐之氣,讓杜初棠感到一絲放鬆,這才是普通人家想要過上的安穩生活啊。
一路走來,杜初棠和赤瞳子慢慢熟悉起來,期間杜初棠也在慢慢教赤瞳子說話,這才大半個月的時間,赤瞳子會說的詞已經比之前多上許多。
杜初棠也發現,赤瞳子並非天生不會說話,相反,他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人。隻是他此前似乎並不會說漢話,流浪荒原又常年不見生人,沒有機會跟外人接觸,這才看似不會張口講話。
自從他跟著杜初棠以來,杜初棠耐心地與他說話,路上遇到什麼新奇的東西,杜初棠都要告訴他這是什麼,在漢話中怎麼去講。停下歇息的時候,杜初棠還拿樹枝在地上比劃,教會他簡單的漢字。
直到他們走到常州城內時,赤瞳子已經能幹脆利落地說出:“咱們到常州了”。
杜初棠讚許地微微一笑,眼神中頗有兩分長輩看晚輩牙牙學語的鼓勵。赤瞳子對這讚許的眼神有些不適,但也沒有張口分辯。
“咱們得想個法子接近謝將軍才行啊。”
說完杜初棠不禁打了個寒顫。秋日的暖陽早就隨著這北地大雁成群飛往了南國,無論臨州還是常州,都進入到了極寒的冬日。杜初棠和赤瞳子卻沒有棉衣禦寒,城邊河裏的水都比此前清冷許多。
但好歹要進城,想要尋得機會靠近軍營尋找趙叔的消息,免不了跟別人打探一二,不收拾幹淨了,隻怕別人會把他們兩人的當成叫花子對待。世人大多眼皮子淺,人靠衣裝的道理向來盛行不衰。
冬季的徹骨寒冷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本就冷得哆嗦的兩個人在河邊清理一番之後,更是上下牙齒直打架。
赤瞳子聽隨杜初棠之意,趁著天色尚早趕緊進城,說不定還能尋得今晚的吃食和住處,不然又要在城外挨上一晚。
當即,兩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因雙腳幾乎凍僵,兩人又跺了跺腳,恢複了些知覺才往層樓的方向走去。
果真今歲大寒,就護城河到城樓門口這一小段路還沒有走完,雪花就零零星星落下來。身邊來往的行人都在紛紛議論:“呦,下雪了,這可是今年頭一場雪啊,瑞雪兆豐年!”
“是啊,下了雪我家那娃娃又鬧著出去跑了,我得趕緊回家……”
身邊行人頓時行色匆匆,急忙忙往家趕,還是家裏暖和熱鬧。
杜初棠臉上浮現笑意,好像想起了什麼讓她珍惜的回憶,眼神中羨慕之意不加掩飾,連身旁的赤瞳子也側目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路人進城是往家裏趕,最不濟臨時路過的人也有個歇腳的地方,隻有他們二人無處可去,這進城後的光景還未可知。每走上兩步,杜初棠就要捧著手哈出熱氣,不然渾身都要凍僵了。
城牆高大,更映襯著人如螻蟻。正當兩人慢慢向城牆口走來的時候,一夥人也趁著雪景宜人,登上城樓欣賞雪景。
“了然大師,您請。”一位官員做派的中年男子引導著一位出家人登上城樓,言行之間頗有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