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正時分,謝瑜茹才終於回到自己的偏院。
此時,屋外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雪花紛飛,漸漸遮了視線,滿眼的朦朦朧朧。
謝瑜茹住的偏院不似前院知峰樓那般熱鬧,這冷冷清清的一隅不見人聲,隻有寒風沉吟呼嘯。
院裏的幾個丫頭想來還在前院熱鬧,推開院門,鴉雀無聲。
杜初棠知道謝瑜茹今日必定勞累,是以一早就煮好了湯藥,一直在後院小廚房的爐子上煨著。眼看謝瑜茹麵色不好,趕緊倒了藥湯來讓謝瑜茹服下。喝碗藥湯後不久,她便沉沉睡去。
杜初棠見謝瑜茹睡得沉了,才走出房門,在院子中深吸一口涼氣,讓自己快速清醒起來。
大宴已散,但那位大師的話還在杜初棠耳邊浮響。前後仔細想想,杜初棠依舊毫無頭緒。不過他倒是提醒自己,該著手去找趙叔的身跡了。
四周的院牆斑駁,杜初棠環視這小小的一番天地,想道:“謝小姐在這兒居住的日子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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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晚膳時分,謝將軍看到謝瑜茹一路過來竟然濕了鞋襪,就順口問起這是打何處走來,怎麼這般狼狽?
謝瑜茹看了看謝夫人的臉色,覺得自己不過剛剛有些起色,不好直接跟謝夫人鬧了個沒臉,因此此時也不好答話。
倒是杜初棠看出了謝瑜茹的不便,替她作答:“回將軍,小姐打偏院而來,路上踩了些雨雪,這才濕了鞋襪,奴婢這就服侍小姐去更換。”
謝夫人見狀趕忙派身邊的梅雨領著兩人去了,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
謝將軍為官多年,自然知道杜初棠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但他並未責備謝夫人,隻是時移勢易,有些事情過了今日就跟以往不同了。
“夫人,瑜茹身子不好,住在偏院不好將養,不如移到春熙居吧。那兒屋裏屋外都裝點精細,適合她一個女孩子居住。”
謝將軍心知謝夫人一向隻袒護自己所出的惟楚、惟辰,甚至不惜千金將二公子惟楚送到名師那兒求學,對一向不愛讀書的惟辰也是寵溺。
至於瑜函和瑜茹……
不過此時不同往日,他不能任由瑜茹身居陋室,一則瑜茹已成名,以後必定對謝家門楣頗有助益;二則外人知道瑜茹生活如此艱難,他身為一家之主也會失了顏麵。
謝夫人麵色鬱鬱,但她知道家中無論大小事,隻要謝將軍做的決定,她是絕沒有機會質疑的。
或許原配夫人宋氏還有機會和謝遙商量一幹事宜,畢竟宋氏出身名門,謝遙難免敬服,但她不過是一般人家送來做填方的夫人,她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地位。
平日謝將軍無暇顧及府內雜事,他對府內的庶務也向來不上心,那麼謝夫人還在把持內宅,但隻要謝將軍發的話,那是向來都沒有人敢質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