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西寨的東北角落,一座土坯子砌起來的平房前麵,方全和梁若與穀陽剛坐在門外,神情很嚴肅的聊著。
“穀大哥,裏麵那是?”
“我的父母,還有我的兒子。”
“啊?”梁若大吃一驚,連忙再探頭往屋子裏麵看了看,旮旯裏麵的那張床也就是普通的一米五床,上麵竟然睡了三個人?而且看起來床上還有很大一片地方都是空著的!
方全抬手讓梁若先別激動,就算是再震驚,這會兒也要克製下來。
屋子裏麵的情況他一眼就能掃到,乍聽之下,他其實也很驚訝,可看看穀陽剛現在的模樣,其實也不難理解,三個原本就不是和穀陽剛這樣壯碩的人,要是也佝僂瘦削到這種程度,恐怕躺在一塊也就是那麼大的地方。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方全一隻手搭在了穀陽剛的手背上,既是安慰,也是想用自己的體溫讓他好受一些,穀陽剛其實也在微微顫抖,初春的夜晚,他其實穿的並不少,可就是渾身冰冷的可怕。
穀陽剛看了眼屋裏,然後另隻手不由自主的抬起來摸了下雙眼,緊接著聲音就嗚咽起來,他能挺到今天,也虧的是心理素質足夠強大,如若不然,恐怕早就崩潰了。
他的聲音帶有啜泣,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最早先是我兒子發燒,渾身發冷,然後他爺爺奶奶帶他去寨子裏的醫生那兒看,但是沒用,後來我就回來帶他去省城的醫院,當時燒是退下來了,可是人變成那樣了,就知道發抖,然後渾身冰涼的,醫生說這是發燒的並發症,隻能慢慢養……我辭了職,原本想著是好好照顧,能好轉點……可是誰知道,後來他爺爺,他奶奶,全都變成了這樣……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
一開始穀陽剛說的還很有頭緒,但說著說著,情緒就開始激動起來,他就像是溺水的人,隻死死的拽著方全,仿佛是抓著救命的稻草,然而內心深處的卑微感又讓他不敢太過放肆,於是在這內心的衝突之下,他整個人就好像是癲狂了似的,隻是握著方全的手,輕聲嗚咽,然後一個勁的搖頭,嘴裏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
饒是如此,方全和梁若也聽了個大概。
怪病。
這是他們的第一反應。
那既然是病,梁若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其實一開始看到穀陽剛,以及屋子裏躺著的那三人時,方全便有心思讓梁若直接進去試試,隻是穀陽剛的狀態雖然差,好歹還能正常的說話交流,但屋子裏那三個就狀態太差了,說句不好聽的,即便是隔了這麼遠,方全也依然能感覺到從那張床上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
活人,卻散發著死亡的味道。
那隻有是瀕死的狀態。
不過方全沒有讓梁若貿然的試,畢竟穀陽剛剛剛所表現出來的反應已經是讓梁若有點手足無措,愈合光珠沒有任何效果,而且按照穀陽剛所說,正常的醫療也失去了效果。
那就意味著,現在的情況,很可能要比方全他來之前還要麻煩的多!
但是試,終究是要試一試的。
尤其是現在已經弄清楚大概情況的基礎之上。
方全和穀陽剛打了聲招呼,然後便帶著梁若往屋子裏走去。
先前屋門打開的時候,便有冰冷的氣息吹了出來,而現在,當他們走進屋子裏的時候,那冰冷的感覺無疑是比之前更加的明顯。
而每離那張床近一些,空氣裏的冰冷味道就會濃鬱一些。
等到他們走到床邊的時候,那冰冷的氣息已經到了極點,方全和梁若更是感覺到渾身上下都有雞皮疙瘩出現,而這種情況,唯有他們進入風雪禁地的時候才有過類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