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抉擇
成吉思汗通過一係列戰爭,掃除了所有的後顧之憂。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出兵攻打金國了。這對成吉思汗乃至整個蒙古,都可以說是一次生死抉擇!
公元13世紀是一個天翻地覆的世紀,也是一個戰火紛飛的世紀,是分裂了四百餘年的中國完成第四次統一的世紀,也是中國打破閉塞狀態、真正走上世界曆史舞台的世紀。成吉思汗南下伐金是這個世紀初期令人矚目的一件大事。這既是一場弱小民族反對民族壓迫的複仇戰爭,又是草原民族對農業民族進行經濟擄掠的掠奪戰爭,同時又是爭奪中國最高統治權的征服戰爭和統一戰爭。它是當時的社會、階級、民族矛盾發展的結果,並非少數戰爭狂人隨心所欲的舉動!
而戰勝金國又談何容易,建立金朝的女真族原是東北地區的少數民族。當其初起時,以很少的兵力,迅速推翻了遼朝。南下侵宋時也隻有六萬軍隊,但卻打敗了北宋的數十萬大軍,長驅直下,攻克了開封,擄走了徽、欽二帝,宋室被迫南渡,兩國劃淮為界。經過上百年的經營,金朝的兵力已增加到上百萬人,全國人口在金世宗完顏雍(1161—1189年)時已增加到四千零七十萬五千人,而蒙古的人口不過一百多萬,兵力也隻有十萬左右。這就是說,金的人口比蒙古多四十倍,兵力也在蒙古的十倍以上。當時金國的俘虜就曾對蒙古人道:“我國如海,汝國如一掬沙,豈能動搖!”
雖然在兵力和人口上金國處於絕對的優勢,但是蒙古侵金時,金國正麵臨一種內外交困、危機四伏的局麵。當時金朝內外共有五大矛盾:一是女真統治集團內部的矛盾,二是契丹、漢族地主階級與女真統治者的矛盾,三是各個被壓迫民族與女真貴族的矛盾,四是金與西夏、南宋的矛盾,五是蒙古政權與金的矛盾。金章宗晚年誅戮宗室,自殘手足,“不治戎備,俗日侈肆”,確定“柔弱鮮智能”的衛王永濟為皇位繼承人,組成了一個軟弱無能的中央政府,造成了一種“亡可立待”的客觀局麵。因此成吉思汗才敢決策南征,才敢於以小小的蒙古、十餘萬兵力來對付金朝這個龐然大物。在成吉思汗征金的過程中,其他幾大矛盾幾乎同時激化,從而為蒙古的勝利、金朝的失敗進一步創造了條件。
在戰略上,成吉思汗藐視敵人,樹立了必勝的信心,但對於實際戰鬥卻並不掉以輕心,而是十分重視。蒙古的十來萬軍隊幾乎全部出動,九十五個千戶隻留兩千人駐守內地、出哨邊防,四個兒子、幾個弟弟、其他所有將領都隨軍參戰。正如《史集》所說:“當成吉思汗要發兵出征乞台國(金國)時,他(生怕)潰散的部落會重新聯合起來舉行叛亂,便首先派出了弘吉剌部人‘脫忽察兒’率領兩千人到(河的)下遊去擔任巡哨”,“並守護(他的)斡耳朵”。
公元1211年3月,成吉思汗在蒙古東部克魯倫河河畔誓師,準備開始進攻金國。他的住在遙遠地方的附庸紛紛趕來向他致意。這些前來致意的附庸主要有:住在西部的屬於突厥種族的親王,一個是畏兀兒王(或曰亦都護)巴爾術,另一個是哈剌魯王阿爾思蘭。巴爾術統治的地區主要是吐魯番和庫車等綠洲。阿爾思蘭則統治著巴爾喀什湖以南謝米列奇耶地區。成吉思汗把遠征金王的戰爭當做全國性的對外戰爭加以準備。本著這種精神,他來到蒙古的聖山不兒罕合勒敦朝聖,祈求長生天保佑他出師勝利。他按照儀式,脫帽,解帶搭於肩,三次以頭叩地,然後起而禱告道:“長生天在上,朕決意整頓軍馬,為被金王卑鄙殘害致死之斡勒巴兒合黑親王與俺巴孩汗報此血海深仇。天若許朕複仇,則助朕一臂之力,命下界所有人神齊集而助我一戰。”
蒙古軍越過大沙漠向陰山進軍,首先來到了塔勒湖,占領了大水濼,進入汪古部駐地。蒙古軍隊在此得到了充分的休養和補充,然後汪古部主帥“率眾來會,為蒙古軍向導”,不僅打開了蒙古軍南下的通道,而且壯大了蒙古軍的聲勢。
直到1211年4月,衛紹王永濟才收到了蒙古入侵的情報。衛紹王永濟心存僥幸,首先“遣西北路招討使粘合合打乞和”,遭到成吉思汗拒絕。然後才臨時拚湊了一個抗戰的班子,以“平章政事獨吉千家奴(思忠),參知政事胡沙(完顏承裕)行省事備邊。西京留守紇石烈胡沙虎行樞密事。參知政事奧屯忠孝為尚書右丞。戶部尚書梁瞠為參知政事”。獨吉千家奴與完顏胡沙作為中央尚書省的特派代表,立行省於宣德(今河北宣化),駐兵撫州(今張北縣一帶,州治為柔遠)。他們在邊疆一線修築了烏沙堡,並派出一支軍隊駐守烏月營。同時又任命西京(大同)留守紇石烈胡沙虎為行樞密院長官,負責據守西北重鎮大同。
1211年7月,蒙古軍經過幾個月的休整,開始了大規模的進攻。此時的蒙古軍已不再是當年散漫無規的遊牧人,而是一支紀律肅然、編製合理的正規軍。他們以最基層組織十人為一隊,然後順次組合成百人、千人、萬人的部隊,每一級組織都分別由長官統轄。萬人組織的指揮人員由身經百戰的將軍擔任。成吉思汗的命令隨時由幕僚傳達給將軍,將軍即刻再傳達給各個集團的下屬組織,上下連貫,如臂使指,運用自如,進退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