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秋日的落葉還未掃盡,冬天好像就來臨了。
北風的突然襲擊夾雜在空氣中劃過身體,總是讓人感覺涼颼颼的,不由得就會縮緊身體想要躲避起來,天氣真的是越發的寒冷了。
一年四季裏,總還是會畏懼冬季,聽著北風呼嘯,想著白雪皚皚,就會讓我想到已經逝去的父母。
父母在冬天裏離世,這是我一生都難以忘記的事情,
雪白的大地上父親和母親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他們似乎已經和雪融為一體,冰冷的天氣猶如父親和母親毫無體溫的身體,紅色的血液混雜在白雪中間,讓人格外醒目,我就那樣清醒的看著他們離我越來越近,卻怎麼也叫不醒,我的身體和心靈也似乎在那一刻被冰凍了起來,甚至連哭都發不出聲音。
舅舅抱著我瘦弱的身體不停地給我哈氣,搓背,想讓我緩和起來,可我始終還是冰冷的。
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冬天就像魔咒一樣,無論室內多麼的暖和,我的心總也是冷冷的不舒服。
舅舅貼心的嗬護著我,每天都打好了一大盆熱水給我泡腳,熱氣騰騰的暖意順著腳底蔓延到全身,看著舅舅的笑容,我的心情也就跟著好了大半。
這不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但卻是冬日裏我非常需要的溫暖。
因此到了大學裏,我也依舊保持。
楊揚看著我縮手縮腳的樣子,總是打趣我說“看,餘小魚成了一條凍魚了。”
我無法反駁,隻能趕緊把冰冷的雙腳泡進水裏以解冰冷之苦。
像往常一樣,我拎著楊揚和我的水壺去到水房打熱水,這是進入冬天後我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水房裏打水的人很多,但秩序卻維持的很好,大家都規規矩矩的排隊等候。
熱氣騰騰的水房總是讓人覺得溫暖,就算是排隊等候著也並不讓人煩躁。
終於輪到了我,我拔掉暖壺塞子將水壺放到接水台上,打開了水龍頭讓熱水慢慢流入到水壺中。
正當我等著水壺盈滿熱水的時候,一隻手穿過我的視線直接把水龍頭關掉了。更過分的是她把水壺裏已經接好的水全部都倒了出來,把水壺也摔在了地上。
水壺碎裂的聲音穿過耳膜,嚇得我捂住了耳朵。
而那些肆意放縱的熱水和冰冷的地麵也相互碰撞,在冷空氣的作用下,升騰出陣陣白煙,而我就站在這白煙的對麵,看著眼前的女生和留了到處都是的熱水,毫無招架之力。
這件事發生的太快了,快的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反複想著我並沒有插隊或者是有不禮貌的行為,而且對麵的女生我根本見都沒有見過,她怎麼就對我有如此大的敵意,我整個人有點被嚇到了。
看著對麵的女生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看的出她很知道利用自己這個資本,漂亮的臉蛋,精致的妝容,高挑的個子,和那雙頗有攻擊性的眼睛。
雖然她並未開口說話,雖然我未見過她,但她驕傲的站在我麵前眼睛裏透露出來的不屑,卻讓我好像明白了她的來意,那必然和冀然脫不開幹係。
“以後,離冀然遠一點”撂下這句話,她撞開我的肩膀徑直的離開了水房。
我猜的沒錯,果然和冀然有關,是他的愛慕者嗎,或者是他認識的人,還是他的女朋友,我猜不出,總之這個女孩子的行為確實有點過激。
我知曉她的敵意,像所有那些指指點點的女生一樣,但是她的不屑和冷漠還是讓我不知如何收場,尤其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我竟連一步也邁不出去。
我痛恨自己的無能,也痛恨這陌生無理的攻擊,我隻想安安穩穩的上個大學,不去傷害別人,也不被別人傷害,可這一切卻被冀然這無疾而終的一件小事全部摧毀。
這一刻,沒有人能夠幫助我,我的被羞辱在她們的眼中似乎更多的是應該是理所當然,甚至於還應該更加猛烈一點才會更好。
我突然想到了高中那次被堵在廁所裏挨打,又想到了陳一鳴,說不上的委屈和難受,而卻沒有人能夠幫我了。
我強忍著眼裏的淚水,不想要它在這一刻流出來,不想讓那些圍觀的人看見,也不想要丟掉自己最後的勇氣。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裏一直告訴自己隻要轉身走出這個地方就好了,有什麼可傷心的呢。可那雙不爭氣的腿卻還是一動不動。
就在我鼓足勇氣的一刹那,一隻手牢牢的抓住我的肩膀,我無助的望向那個人。
是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