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4日,今天天氣很好,Maisie組織了今天的室友飯局,我和她們一起出去吃飯了,桌上的美食令我眼花繚亂。本來是有點緊張的,室友的一句“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別客氣”讓我霎時心一震,仿佛過了很久這句話才再次在我耳邊回蕩,也可以這麼說,這句話在那一刻震得我耳鳴。“謝謝。”我笑了笑,夾起我最喜歡吃的東西。我現在過得很好,雖然很累,但我願意樂此不疲。陳真在手機備忘錄裏寫道。那夜的冬風被擋在門外,門裏的溫暖將冬風融化,化作涓涓細流澆灌了陳真幹涸已久的心田。
冬季總是那麼令人心生寒意,凍住的春天眼睜睜看著被蠶食的大地一步步走向死亡,樹葉完全凋零卻死死抓住樹枝不肯放。雖然這裏的冬天常年沒有雪,陳真還是感受到了入骨的寒氣。這個冬天她就一直穿著臃腫的棉服,縮著本來就沒有的脖子,雙手抱著一瓶熱茶水,腿打著抖,慢悠悠眯著眼睛走到教室。每節課她都說著要好好聽課,每節課她都睡著了,室友們也同她一起沉睡在無人問津的冬季裏。
彈指一揮間,期末考試即將來臨,這是第一次大學考試,陳真有點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複習那些知識,她所知的複習就把書通看了一遍,但傳統的看書方式會讓知識不過腦子,所以最後陳真什麼也沒記住。在她快絕望時,一則通知暫時解除了陳真的危機,校方告示因疫情暫緩期末考,全部人員撤離學校回家。陳真激動地想衝出寢室門呐喊,讓所有人舉天同慶,不過為了不丟臉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她匆匆跑到超市買了一些零食和一瓶水果罐頭。她連夜收拾好行李,這天夜裏,她怎樣都睡不著。
終於熬到了第二天天亮,陳真開始興奮了,此時不回家,更待何時。拖著笨重的行李箱,走在坑坑窪窪的路上,一跳一跳的心早已飛到了遠處的天空。再次坐上高鐵,不再是沉默與感歎,更多的是撕不斷的想念。冬風在窗外呼呼作響啊,窗裏的人兒啊,可有處歸啊。
經曆了千山萬水,踏遍了錦繡山川,路盡之地便是家。陳真下了車就拖著行李箱跑著回家去了。走到門口放開行李箱,用手敲敲門,嘴裏不斷喊著“媽媽我回來了”。咚的一聲,門開了,媽媽出現在陳真的視野。一張水腫的笑臉滿處皺紋,一件白色毛衣下穿著一件打底褲,看起來就很劣質,膝蓋上已有兩個洞,一雙沾滿油漬的毛拖鞋與白色毛衣格格不入,很難想象曾經那麼愛幹淨美麗的媽媽變成了這樣。陳真差點沒反應過來,隻是眼角被遮住了。當她反應過來時,行李箱早被媽媽拖了進去。
“這次回來要耍幾天再走啊?”陳真媽媽笑著看著陳真說,眼角紋勾勒出歲月的痕跡,那是媽媽逝去的時光。
“沒幾天,因為我要去姐姐家工作了,有錢賺。”
陳真媽媽一瞬間笑容變得僵硬了,愣了好一會兒,才繼續笑著對陳真說了個“好。”
其實陳真知道媽媽很想她,而這次回來沒幾天又要走了,媽媽肯定心裏難受。所以陳真將自己買的零食分了一半給媽媽,從行李箱裏拿了那瓶水果罐頭給了媽媽,她知道媽媽就喜歡吃這種水果罐頭。陳真媽媽也是受過很多苦的人,一年裏隻有陳真回來的時候才有機會吃到這種甜甜的水果罐頭。陳真看著媽媽擰開瓶蓋慢慢吃了起來,她舒了一口氣,媽媽此時就跟小孩子一樣,累得腫脹的臉上是吃到罐頭的快樂與兒女還記得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