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巧妙覓黑糧(1 / 2)

攻下英租界後,杜月笙所掌握的黑社會力量已經遍及整個上海灘,也使他在整個上海灘的幫會中成為了舉足輕重的人物。也就是說,從1924年開始,杜月笙實際上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黑社會老大。當然,杜月笙不會滿足於僅僅坐上幫會大亨的第一把交椅,他要依靠幫會的力量,把勢力擴展到上海灘的各個領域。

當時正值軍閥混戰,直係、皖係、奉係各派軍閥之間,大小戰爭不斷,今天你聯他,明天他打你,總統、內閣走馬燈似的更換。上海由於在政治、經濟、外交上的特殊地位,自然而然成為了軍閥政客爭奪、廝殺和占領的風水寶地。

當三鑫公司以皖係軍閥盧永祥的勢力為靠山,業務開展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直係軍閥、江蘇督軍齊燮元早已對盧永祥獨占上海耿耿於懷,隨著盧永祥反對直係的態度日益明顯,雙方於1924年9月3日爆發了“江浙之戰”。

兩軍對壘,第一次戰役在瀏河前線拉開序幕,齊燮元部下率軍突破盧軍在太倉方麵的防線,盧軍戰事告急。杜月笙聞訊趕緊去找黃老板。

“金榮哥,戰局緊張,我們要幫幫忙才好。”

“能幫得上自然要幫。”事關三鑫公司利益,黃老板也在關注著這場戰爭,“你有什麼法子?”

“別的我們插不上手,我們可以出車,援助何將軍運送軍隊。”

“好,我們分頭聯絡,盡快組織卡車隊開往龍華。”

於是,杜月笙又去找張嘯林,各自通知其手下,分頭奔走,很快集中了法租界裏的大部分卡車,首尾銜接,一字長龍般地開往龍華,供盧永祥、何豐林運送官兵,急援太倉。由於增援及時,使得戰局轉危為安。

這個戰果,使杜月笙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但沒過多久,齊燮元與另一直係軍閥、福建督軍孫傳芳達成合作之局,孫傳芳乘盧永祥不備,從背後包抄,使盧永祥腹背受敵,被迫和淞滬護軍使何豐林一起通電下野。盧永祥東走日本,轉赴大連、天津。孫傳芳抵達上海,收降盧永祥、何豐林的部隊,同日任命前海州鎮守使白寶山為上海防守總司令,辦理善後及收撫事宜。

轉眼之間,上海灘成為了直係軍閥孫傳芳的天下。

這個結局,使杜月笙愁腸百結。比杜月笙更不願接受這個現實的,還有另外兩人,那就是昔日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盧永祥之子盧筱嘉和淞滬護軍使何豐林。兩個人如喪家之犬,慌慌張張從龍華逃出,趁天黑潛入法租界,又悄悄摸到鈞福裏杜公館。

當下人進來給兩人通報時,杜月笙立刻迎出門外,大有倒屐相迎之勢,那份關切、真誠溢於言表。不曉得兩人換了投奔黃老板,黃老板會作何表示。

“杜先生,你曉得我們的來意……”

盧筱嘉剛剛開口,杜月笙便揮揮手,表示出同命運般的沉痛與理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杜月笙安慰說。

“杜先生說的是。”何豐林趕緊附和。

“我在杜美路26號有一幢洋房,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二位隻管放心住在那裏,我會派人過去照顧二位起居。”

就這樣,杜月笙將盧筱嘉和何豐林保護起來。盡管後來孫傳芳聽說了此事,但也鞭長莫及,最後隻好不了了之。

隨之而來的,是三鑫公司陷入了困境。

自從三鑫公司獨霸了上海煙土市場,“潮州幫”退居附屬地位,業務每況愈下。他們中一部分人聯合上海另一股力量,另外開辟運土途徑,選擇長江北岸的啟東、海門一帶作為駁運的驛站。

啟東、海門以至南通,都是通海鎮守使青幫“大”字輩張鏡湖老先生的轄區,他們和張鏡湖的部下搭上關係,雇用外輪駛入長江北岸,然後用小船接駁,深入蘇北,轉運全國各地。使三鑫公司的業務受到很大影響。

今朝,三鑫公司又失去了軍界靠山,原先運送煙土的那條路線已不敢再走。眼看煙土將全部斷絕,杜月笙卻一時無計可施。上海成了直係江蘇人的天下,即使有心結識孫傳芳、白寶山那一批新貴,臨時抱佛腳也是來不及的。

以前哪曾想到會發生戰亂,貨到立即發售,從未考慮過存貨。如今運輸中斷,上海的大小土行,便都麵臨斷檔的恐慌。

煙土生意停頓,杜月笙這一幫人便斷了財源。黃老板置業多,底子厚,平時又節省,不會發生恐慌;金廷蓀會理財,自然有儲蓄;杜月笙、張嘯林和“小八股黨”顧嘉棠等人,卻是揮霍慣了,洋鈿一手進一手出,等煙土一斷,這才發現手中一文不名。

最慘的是杜月笙,不但沒有積蓄,反而還背了一身債務。杜月笙的開銷和張嘯林等人比起來不算大,除了那段日子豪賭,大把地輸過洋鈿,平日用在自家身上的錢不多。隻是他善門大開,施醫施藥施棺材,修橋築路,打發數以萬計的乞丐,還給孤寡貧困人發折子,讓他們按月到杜公館領錢……如今年關將到,需要關照的、打發的人太多,場麵已經撐起來了,手中斷了洋鈿,這個年關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