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靈光一閃,龍騰看向那執事:“說到底,症結在你這兒!”
執事抖了抖,大喊:“師兄冤枉啊!我……我給了她三顆,她說謊!說不定她早就暗中用了一顆!”
“我沒有說謊。以往我都得三顆,今日確實隻有兩顆。”
符奴語氣堅定。
可這種事還得講究個證據,不能單聽一人之言。
那執事是個人精,立馬向胡嬌嬌喊冤:“嬌嬌師妹,我可太冤了!我知你光明磊落、心地善良,我見你進來,那靈石我二話不說就給你點了,現在被她搶了去,我上哪兒說理去啊?”
胡嬌嬌壓了壓手,安撫他:“莫慌,這靈石算我的。”
她又轉身看向龍騰:“龍師兄,你是我二爺爺的關門弟子,修為也比我高,我敬重你,給你麵子,靈石我不要了。”
還不待龍騰出言,她話鋒一轉,指向符奴:“但這事不能就這麼過去。靈石她可以拿走,但她需要給我一個交代。”
符奴回問:“什麼交代?”
胡嬌嬌嘴角漾起一抹惡劣的笑,指了指被渣鬥裏汙物弄髒的繡鞋:“過來幫我把這繡鞋仔仔細細地擦幹淨。”
四周一片嘩然,這屬實有些過分了!
大庭廣眾之下,怎的這般羞辱人?
符奴看了看她的腳,淡然應聲:“好。”
喧嘩聲戛然而止。
一個個瞪大了眼看向緩步上前的符奴。
胡嬌嬌嘴角僵硬地抽了兩下,愕然地看著符奴半跪在地上,摸出一條帕子,細致入微地將那雙烏糟不堪的繡鞋擦得幹幹淨淨,連邊邊角角裏的灰塵都給剔了出來。
手熟到讓人害怕。
“你看看,還有哪兒沒擦到嗎?”符奴直起身,問。
“沒……沒有了。”
符奴“嗯”了一聲,扭頭看向呆愣的李星月:“我們走吧。”
說罷,在一陣嘈雜的議論聲和多束或驚詫或鄙夷的目光中,符奴款款離去。
後麵跟著羞紅了臉的李星月。
一直到了符籙殿門口,李星月才鬆了口氣,上前問她:“你怎的幫她擦鞋?”
符奴不解:“擦鞋怎麼了?”
“擦……”李星月頓住,見她兀自懵懂,歎了口氣,“唉,沒什麼。就是……你也擦得太幹淨了……”
符奴更不解了,擦得幹淨不對嗎?
以往宗政承洲的鞋上要是落了一絲灰塵,他都是要罰她吃一整個苦柚的。
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苦味。
…………
夜色如幕。
天冥山之巔,繁星異常璀璨。
道君殿內,高坐於金漆雕龍寶座上的宗政承洲看著跪伏著的符奴,沉思不語。
視線移到長桌上,他伸手撥了撥上麵攤著的十張淨身符,語調慵懶:“沒睡覺?”
符奴沒得命令,仍沒起身:“回君上,沒有。”
宗政承洲輕笑一聲:“甚好。”
他拈起一張符籙,細細看了看:“就是醜了些。”
話音一落,指尖爆出一聲響,符籙自燃,連灰都憑空不見,像是從根源處被抹除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桌上九張符籙一個挨著一個,步了後塵,接連成空。
“伺候沐浴。”
毀了她不眠不寐熬出的心血,他卻如無事人一般。
“是。”符奴無半點不悅。
水霧朦朧。
溫湯順著壘塊分明的身軀滑落,滴入池中濺起一簇微小的水花,發出悅耳的叮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