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奴轉頭看向老嫗,問道:“天地玄境是修士秘境嗎?”
“非也非也。”老嫗亦看向她,眼神意味深長,“天地玄境乃綺女魂解之前的修煉之地,自成小世界。”
綺女……
符奴心裏怦怦作響。
“君上為何會去那兒?”
老嫗卻不答反問:“你可知道君體內的魔火因何而來?”
符奴搖頭。
“便是因綺女而來。”
“何意?”
“道君體內的魔火,與綺女的障火同根同源,由障火衍生而出。”
符奴思緒急閃:“婆婆的意思是,道君入魔,是因為受了綺女障火的影響?”
“正是。初時,受魔氣困擾的道君自是痛苦不已;不過如今他已至半步天人,若想滅此魔火,覆手即可。”
符奴愣住。
覆手即可?那這麼些年,他在折騰什麼?
“那為何……”
“為何仍舊與那魔火糾纏不休?”老嫗眼眸微眯,似有凜冽之氣蘊於其中。
不知為何,符奴被看得莫名心虛。
“因為天下唯有魔火能煉化心血,鑄就神血之氣。”
神血之氣!
符奴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鏡靈說過,她體內便有神血之氣……
見她呆愣不語,老嫗仿佛極為滿意。
“隻不過如今魔火威力愈漸削弱,即便是魔窟石像,即便是設有聚魔大陣的幽桀峰,也無法助長其焰。”
符奴感覺腦子裏亂成了麻。
一時竟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那些奇奇怪怪的石像,那座黑霧繚繞的山峰,不是煉化魔氣的,而是彙聚魔氣的?
那她呢?她不是他泄魔的鼎爐嗎?
老嫗哼笑一聲,今日的話出奇地多。
“當今世上,隻有綺女的障火能使魔火不滅。可是綺女肉身已湮,天地玄境千餘年前裹著障火火種自行匿去,難尋其蹤,唯有擁有魔火的道君能間或感應到它的位置……”
符奴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頂著老嫗噬人的目光,靜等下文。
老嫗卻哀歎一聲。
“便是為了延續這神血之力供養殘魂,道君千年來反複受魔火啃噬,道心受阻,隱有入魔之險。”
說罷,他凝視著像是被暴風肆虐過的符奴,眼裏閃過一道精光。
…………
林秀卿拎著食盒回來時,便見符奴比她出去那會兒更加不好了。
她忙放下東西,走到符奴身邊坐下:“符奴?符奴?”
眼前晃動的手臂將符奴拉回了神:“秀卿,你回來了。”
語調訥訥,像是中了蠱。
“嗯。你有何想說的,我聽著。”
符奴聽了這話,悄悄瞥了一眼桌邊正翻著食盒的老嫗,沒有吱聲。
林秀卿是有眼力見的,循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隻道:“吃了朝食再說。”
可老嫗像是故意的,一整天都近著符奴的身,壓根兒不給姐妹倆敘私話的機會。
一直到了夜間,上了榻,林秀卿才好抱住符奴的胳膊,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隻是她不知,窺虛修士,耳力可覆百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