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夕瑤緊咬住下唇,斂去眼裏的水光,視線瞟到符奴低垂的容顏上。
她這才倏然發現,這個一直不被她放在眼裏的小女修……清麗脫俗,嬌媚天成!
心裏念頭翻湧,她一咬牙,對宗政承洲施禮道:“若是別的女子,夕瑤倒也不會多言。但符奴已與我胞弟子煊定有婚約。昨日子煊已來尋我,說與符奴緣定今生,我亦允準,已呈喜訊回宗,稟於祖父。”
話落,四周悄然無聲,似乎連空氣都凍結了。
符奴心裏發顫,悄默聲地用餘光去瞧宗政承洲,卻正對上一雙凜冽陰沉的眸子。
“真有此事?”他開了口,嗓音森寒,如從深淵中漫出。
鬱夕瑤深吸一口氣,語氣篤定:“確有此事!”
符奴隻覺喉嚨發幹。
她喉頭輕動,略顯膽怯地道:“隻……隻是同我說了幾句,我還未應允的。”
鬱夕瑤望向符奴:“聽聞子煊已將祖父贈與他的麒麟玉交於你手,那麒麟玉便是我宗少宗夫人的象征。你既已接了玉,怎的又反悔?難不成是覺著我天淵宗少宗配不上你?”
符奴底氣落了半截:“可我確實未答應,鬱子煊也允了我幾日,讓我仔細思慮。”
“好一個思慮,都思慮到道君殿來了。”鬱夕瑤心有不齒,“勿要欺我不懂天冥宗的規矩,你一個元嬰修士,婚事峰屬長老做主即可,連宗主都無須稟報,又何須叨擾道君?”
“行了。”宗政承洲手抵上額角,像是要將躁動的情緒揉走,“此事,我不允。”
鬱夕瑤呼吸一頓,實在不願接受心底的猜測:“為何?”
宗政承洲卻緊緊地盯著符奴,似要將她拆吞入腹:“因為她是我的人。”
符奴定定地看著他,心裏膽寒欣喜交錯。
鬱夕瑤卻是渾身一顫——這話語如一把尖刀,將她的心狠狠刺傷。
“夕瑤仙子請回吧。”宗政承洲手掌內勾,將符奴攝入身旁,“也請轉告鬱太上,此事作罷。”
說罷,他不等鬱夕瑤回應,不算溫柔地扯著符奴的手臂,就要步入內殿。
鬱夕瑤猛地回神,眼淚盈滿眼眶:“承洲,是否是因為綺羅已認此女為主?一千多年了,你當真還未忘記那個魔女?”
宗政承洲腳步忽地頓住,大殿內陰寒四起。
他身邊的符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聽聞綺女之名,心中五味雜陳。
鬱夕瑤卻顧不了這麼多:“你不應讓自己沉溺其中,她不是宓南嫣啊!”
她尾音剛落,一陣狂風拔地而起,將她裹入其中。
獵獵冷風灌入口中,她無法再發聲,身子隨著風卷挪移出了大殿,挪移出了天冥之巔。
山巔之下……
鬱夕瑤再也止不住心裏的酸意,嗚咽出聲。
她等了宗政承洲近兩千年。
原以為他就要從那段淒情中走出,徹徹底底地忘卻宓南嫣,卻不承想半路殺出個元嬰小修,喚醒了宓南嫣的本命神劍,沾惹了那魔女的氣息……
如今,她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再次沉淪,而對方隻不過是個贗品!
這叫她如何甘心?
宣泄過後,她斂了聲。
眼裏孤高不複,隻餘陰鬱。
…………
一身緋裳被狂暴的靈力毫不留情地震碎。
宗政承洲捉住符奴的腰身,將她撐起,抵在冰涼的玉壁上。